第3章 往事

“哥，你別說了！小乖已經很委屈了。”

葉念君覺得陳思予說的太過分了。

段欣冉是他們四個當中最小的，都把她當妹妹看。雖然是調皮，也做混事，但是大家都還是很寵她的。

周予霖看氣氛不對，趕緊過來打圓場。

“思予，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小乖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她無論出什么事情，我們都會第一時間趕到的。”

“就算不是她出事，我們也是會第一時間關心的。你看，上次你在國外比賽骨折了，我們不也是二話不說就趕去了嗎？”

“小乖是有不對的地方，但是她也委屈。你段叔叔為了懲罰她，天天讓她和這些機修維護的事情泡在一起，我看著她都難過。”

周予霖是真的心疼段欣冉。雖然資質不好，但其實也不差。上不了國際賽事，其實國內賽事她可以堅持的

就是，段祁成對她過于嚴厲了。

陳思予剛才說了一大通話，也是心里積壓了很久。

他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訓練，比賽。一起吃苦，一起失敗，一起勝利。

誰也不想看到有人偏離軌跡。

摩托車也不是不能玩，但是段欣冉每次都是去斗車。這在車手眼中，是不屑也是最引以為恥的事情。

陳思予深嘆一口氣，拂手出去。

“念君，我先回家了?！?

陳思予甩了甩手中的鑰匙，對著周予霖說：“叔，鑰匙我收走了，留一輛給她倆。”

摩托車聲響起，杜卡迪消失在夜幕中。

葉念君抬頭對周予霖點點頭，示意她自己可以。周予霖明白，這意思是孩子大了，要自己消化處理。

段欣冉叫周予霖“二爸”。是因為自從她的親媽，陶卿，車禍去世后，在段祁成要出去忙比賽的時候，都是他在幫忙照顧段欣冉。

段祁成為什么不允許她騎摩托車，是因為他最愛的妻子，那天晚上為了躲避路上玩野車的摩托車，一頭栽進旁邊的河道里。

陶卿不會游泳，又不會破窗，就這樣活生生被淹死了。

那時，段欣冉才8個月。那天，段祁成帶隊出去比賽。接到電話，甚至都趕不回來。是周予霖去現(xiàn)場，認了遺體，再送到殯儀館。

那晚，小小的段欣冉，乖乖地躺在周予霖的臂彎里。安安靜靜的，一點不哭鬧。

她只認識周予霖溫暖的懷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那個永遠躺著的是她母親。

段祁成趕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了那具遺體。他沒有任何情感流露，按部就班的處理了后事。

之后，他戒煙戒酒。

他本來從小嚴禁段欣冉碰任何帶動力和輪子的東西。

但是，無奈自己身處這個行業(yè)，段欣冉不可能碰不到。

最后在葉嵐，陳策這些好友的勸解下，松口同意段欣冉可以跟著孩子們一起學卡丁車，甚至參加比賽。

段欣冉混不吝的性子，可能真的和從小失去了親媽有關。段祁成對她非打即罵；周予霖對她，是寵愛備至。

兩個極端。

周予霖抹了抹眼角的濕潤，走下樓梯，把空間留給她們兩個姐妹。

電話鈴聲響起，葉念君接起來。

“媽？”

葉嵐：“念君，你沒和你哥在一起嗎，他怎么自己先回家了？”

葉念君：“我在卡丁車館，小乖……”

葉嵐：“她又調皮了？”

葉念君：“沒，她想和我聊會天，我們一會就回去。”

葉嵐：“那行吧。你們好不容易見面，今晚讓小乖也住我們家吧。我和你爸去玩兩天，比賽前我們會到的。你和思予做好賽前安排啊。”

葉念君掛了電話，段欣冉的眼淚也止住了。

“小乖，今晚去我家住吧。”

段欣冉撇嘴：“我不去！陳思予那個大壞蛋在那兒，我就不去?！?

葉念君被逗笑了，“行，他是大壞蛋，那我把他趕走，我們倆住?！?

段欣冉想了想，”好，讓他睡花園里！”

葉念君直笑，“行！我們家花園那么大，夠他睡了！”

段欣冉怕陳思予，但是她喜歡葉念君。從小就喜歡這個姐姐。

賽車技術好，性格也好。在她身邊總是覺得心里暖暖的。

陳思予，從小就比別人成熟，一身正氣。訓練比賽的時候不茍言笑，平時也很少說話。

尤其是對著她，不是管教就是批評。她親爹是動手，陳思予是動嘴，總之兩個都不給她好果子吃。

周予霖覺得兩個女孩晚上騎摩托車不安全。他開車把他們送回陳家別墅。路上，看段欣冉情緒好點了，他也放心了。

下車時，段欣冉拉著周予霖，撲到他懷里。

“二爸，今天是我錯了。等我爸回來，我會跟他道歉的。”

周予霖沉聲說：“小乖，你要理解你爸。失去你媽媽，他太痛苦了，他不知道怎么和你相處。”

段欣冉悶悶地說：“可是你，還有嵐姨，陳叔叔，江叔叔，你們都對我好。只有他，對我總是罵罵咧咧的。我知道我天賦不好，比賽能拿積分也很開心。可是他好像總覺得我做的不好，怎么樣都不好?！?

周予霖知道，這個話題永遠都是這個結果。

“去吧，和哥哥姐姐敘敘舊。過兩天他們比賽了，你也一起去看看。你爸回來，我會和他好好說的，你別怕他?！?

目送葉念君和段欣冉進門，周予霖才發(fā)動車準備回家。

他知道今晚肯定會接到段祁成的電話。

“成哥。”

“那姑娘沒惹事吧。”

周予霖頭疼，這該怎么說。

“沒大事，你回來再說吧。今天思予和念君回來了，我姐兩口子估計晚兩天到?！?

“嗯，行。”

段祁成說話一直這么簡短。

要說段欣冉的性格，其實和段祁成一模一樣，混不吝。

段祁成當年還沒進風馳車隊的時候，就跟周予霖在長風卡丁車館打了一架。

為了周予霖他哥的事情。

兩人不打不相識，等段祁成進了風馳車隊之后，兩人倒是成了好兄弟。

葉念君和段欣冉剛進門，就聽到冷氣嗖嗖的一句話：“她來干什么？明天就要去備賽了，念君你不要分心?！?

段欣冉聽到眼圈又紅了。

葉念君懟了一句：“哥，你能不能態(tài)度好點。人你也抓回來了，沒受傷好好的。你干嘛要這樣說話?！?

陳思予沒回答，錯身走過他們，上樓回房。

“小乖，你要和我住，還是住客房？”葉念君一邊上樓，一邊回頭問段欣冉。

“姐姐，我睡客房吧。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快去休息吧。你和思予哥哥是要去比賽的，要好好休息?！?

這姑娘懂事起來，也很讓人放心。

葉念君點點頭，自己的確是累了，長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又被段欣冉的事情折騰了一下。

段欣冉去了客房。

她從小就經常到陳家來住，這間房幾乎是她專屬的，跟她自己家沒什么兩樣。

她鋪好了床，去簡單洗漱，換了睡衣出來，看到床頭放了杯溫牛奶。

她以為是葉念君給她的，一口悶就喝完了。熄了大燈，留了一盞小夜燈，倒床就睡了。

客房門沒關緊，夜燈漏出一絲光灑在外面的地板上。

陳思予經過，看到躺在床上的身影，和床邊空了的牛奶杯，輕手把門關緊。

他嘴角輕微扯起，回到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