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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王重陽

被曲靈風等三人尊為“師父”的,正是桃花島主黃藥師。

就見他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襲青袍,手按玉簫,身材挺拔,形相清癯,豐姿雋爽,給人一種既優雅又威嚴,更帶著幾分邪魅的獨特氣質。

在黃藥師的左側,站著一名八九歲的童子。

黃藥師向陸乘風望去,緩緩問道:“乘風,河盜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陸乘風畢恭畢敬行禮答道:“回師父,紅鯊幫幫主司徒衛被一神秘人救走,其他河盜當家的全都擒獲。”

黃藥師點了點頭道:“一個小小的司徒衛不足為慮,乘風你先下去吧。”

“是”陸乘風再行一禮退出大廳。

黃藥師這才看向跪地的曲靈風和梅超風及武眠風,淡然說道:“靈風,超風,眠風,你們三個先起來吧。”

曲靈風道:“弟子有負師父重任,未能取回經書,還請師父責罰。”

梅超風亦附和道:“請師父責罰。”

武眠風本欲起來,見師兄師姐依然跪著,只好也跟著一起繼續跪。

黃藥師忽然臉色一沉,不耐煩說道:“讓你們起來便起來,啰嗦什么?莫不是師父的話也敢不聽?”

“不敢!”三人連忙齊聲說道,當即站起身來。

黃藥師續道:“這趟遠行,你們都吃了不少苦頭,不過讓你們歷練一下也好,至于經書的事情,事在人為,以后再說吧。”

曲靈風道:“是,師父。”

經書失竊這么大的事情,沒想到師父只輕描淡寫提了一下,沒有對他們一句責備的話,令曲靈風和梅超風心里均是暖洋洋的,夾雜著幾分自責。

隨后,黃藥師目光一掃,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林陽及火工頭陀。

梅超風見機說道:“師父,他兩個,這位叫林陽,這位叫阿火,他們來自少林,這一路上曾與我們同生死,共患難過。”

然后又向林陽和火工頭陀介紹道:“這位便是家師。”

林陽拱手微微敬了一禮。

火工頭陀笑道:“聽你剛才叫了,何必多此一舉,原來這位便是你師父,看起來果然有些高人風范。”

然后向黃藥師抱拳大大咧咧說道:“黃島主,你好啊。”

黃藥師向來清雅,一見這莽頭陀心中頓時不喜,只淡淡說道:“我桃花島與少林素無往來,不知你們見我何事?”

火工頭陀抓了抓腦袋,說道:“我不想見你,想見你的是他。”

說著手指向林陽。

黃藥師聽了心中更是不悅,什么叫“我不想見你”,我黃藥師很想見你不成?簡直豈有此理。

梅超風見狀,連忙道:“阿火他說話直來直去,師父請莫怪,他不是那個意思。”

黃藥師淡然說道:“他什么意思不重要,超風,你將他們帶來見我,定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是么?”

梅超風道:“師父果然料事如神,弟子正要稟告,只是……”

黃藥師皺眉道:“要說就趕緊說,吞吞吐吐什么。”

梅超風道:“此事涉及師父個人隱私,弟子斗膽想私下與師父再說。”

黃藥師略一猶豫,點了點頭。

曲靈風對火工頭陀說道:“阿火老哥,這一路勞累,咱們去弄點酒菜,好好喝上一盅,如何?”

火工頭陀哈哈一笑,說道:“你想故意支開我,我還想著看認親這場好戲呢。”

曲靈風一聽,趕緊連拖帶拉將他帶走。

緊接著,武眠風和那童子也一起跟著出去了。出門之后,那童子立馬向曲靈風、武眠風等人行禮,奶聲奶氣說道:“見過大師兄、五師兄,默風有禮了。”

武眠風笑道:“六師弟真乖。”說著伸手捏了捏他那紅撲撲的臉蛋。

黃藥師奇道:“認親,認什么親?”

梅超風試探的口吻,問道:“師父,您是不是有一個失散的兒子?”

“胡扯!”黃藥師低沉喝了一聲,說道:“為師至今未曾婚配,哪來什么失散的兒子……”說到這里,他仿佛想起什么,視線再次看向林陽。

只見他的臉色微微發生變化,眼神中閃爍一絲疑惑。

梅超風向來懼怕師父,被一聲呵斥,嚇得忙垂下頭,隨即壯著膽子又道:“師父,林陽的身上也有一塊碧海玄玉。”

“碧海玄玉!”

黃藥師聞言,霍然而起。

就在這時,陸乘風忽然走進來,朗聲說道:“師父,全真派重陽真人門下弟子丘處機有事求見。”

“王重陽!”

黃藥師眼神中閃現一絲狐疑之色,略一思索后,擺了擺手,說道:“讓他進來吧。”說完一屁股端坐起來。

少頃,陸乘風領著一名道士進入大廳。

林陽聽說“丘處機”來了,頗感好奇,于是扭頭望去。

就見此時的丘處機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中等身材,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面大耳,目光炯炯有神,背上斜插著一柄長劍,有一種仙風道骨的風范。

“拜見黃島主。”丘處機行了一道家禮。

黃藥師道:“原來你便是長春子,近來江湖上常聽聞你斬殺不少貪官污吏的事跡,風頭很足啊。”

丘處機不亢不卑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黃藥師道:“令師重陽真人創立全真一教,我一向敬佩的很,不知你此次前來有何貴干?”

丘處機道:“家師遣弟子前來,特為送信而來。”

說著,他從身上取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交。

陸乘風正要代為轉接,黃藥師卻已經起身走了下來,親自將書信接在手上,以示對王重陽的敬意。

見那信封平平無奇,只在封口上涂了點漆,以防被人窺視。

“信已帶到,晚輩告辭!”丘處機當即轉身離去。

黃藥師回到座位上,將信封拆開,抽出里面的信箋掃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似乎有什么重大事情發生。

然后,他將信紙裝回信封放入懷中,便欲匆匆離去。

梅超風道:“師父……”

黃藥師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陽,道:“這件事回頭再說,為師還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辦。”

陸乘風忙道:“要不要弟子陪同?”

黃藥師想了想,說道:“你讓默風跟著我就是。”

林陽與梅超風相視一眼,面面相覷。

本來他還指望著今天就能夠把自己的身世徹底調查清楚,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黃藥師卻忽然匆匆離去。

王重陽竟然也在江南。

莫非與黃藥師有著密切的關聯?看樣子這二人之前應該也不是很熟悉,黃藥師讀信后就匆忙而去,其中緣由著實令人費解。

梅超風聳了聳肩,笑道:“看來只有等我師父回來再說啦。”

沒想到這一等,接連過了三天,黃藥師都未曾回來。

這日,眾人正聚在一起吃飯。武眠風有些擔憂地說道:“師父還沒有回來,該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吧?”

梅超風“呸呸”兩聲,道:“烏鴉嘴,師父武功那么高,能出什么事情。”

武眠風道:“聽說那全真教的王重陽一身修為甚是了得,門下還有七大親傳弟子,號稱‘全真七子’個個也都身手不凡。”

梅超風道:“咱桃花島門下也有六大弟子,人數上雖少一個,但未必比全真七子差。”

曲靈風道:“師父與重陽真人都是當世高人,見面洽談,未必便會動手。”

陸乘風卻是一臉凝重說道:“我聽說,前些日子,洞庭派與海沙幫兩伙人不知為何事發生沖突,死傷無數,極為慘烈。”

“這事我也有所耳聞。”

梅超風道:“這洞庭派和海沙幫都是近來崛起的大盜,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洞庭派掌門雷豹一手三十六路天雷刀法,曾擊敗過衡山派掌門莫敢當,打下赫赫威名。至于那海沙幫的大當家奔雷連環槍元九公也成名江湖多年,少有敗績,這兩伙人打起來,有好戲看嘍。”

曲靈風奇道:“此事與師父有關嗎?”

“與師父無關,但與重陽真人有些關聯。”陸乘風接著說道:“據說,后來重陽真人出現在洞庭湖,不知為何,洞庭派和海沙幫突然不打了,聯起手來與重陽真人打起來。”

梅超風奇道:“這是什么章程?”

武眠風道:“該不會是這兩伙人故意斗毆,實則設下圈套為了對付重陽真人?”

陸乘風搖頭道:“那倒不至于,那兩伙人真刀真槍打起來,還死了不少人,設圈套總不可能真的鬧出人命吧?”

梅超風追問道:“那后來呢?”

陸乘風道:“后來,重陽真人以一己之力,將洞庭派和海沙幫在場共計五百多號人全部斬殺,無一人得以幸免。”

梅超風道:“雷豹和元九公也死了?”

陸乘風點了點頭。

眾人聞言,均是一臉驚愕,久久無語。

雖然江湖上多傳聞這位重陽真人武功如何如何高強,但未曾親眼目睹,就連參照對比的事跡也沒有,因此,到底強到什么程度,誰也不好說。

然而,此刻得知王重陽竟孤身一人滅一門一派,而且還斬殺兩大成名高手。

這等實力著實令人感到震驚。

武眠風不擅長武功,對實力沒有太大的概念,于是好奇問道:“那倘若是師父的話,能不能做到?”

梅超風和曲靈風都默默搖頭,臉上卻頗為不甘。

畢竟,身為弟子的,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師父都任何人都強,但也不能昧著良心說瞎話。

陸乘風卻篤定說道:“師父當然能做到。”

見梅超風和曲靈風異樣的眼神向他看來,陸乘風笑了笑,說道:“如果師父用奇門遁甲之術,別說五百人,即便再加一倍也能做到。”

梅超風道:“你這是強詞奪理,那種場合下,哪有時間布置陣法?”

陸乘風嘆息一聲,說道:“我又如何不知?若是師父真的與重陽真人打起來,高手對決,那是實打實的比拼武力,恐怕……但愿是我們多心了,或許,他們英雄惺惺相惜,促膝長談至今也說不準。”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有哭啼聲越來越近。

眾人紛紛望去,就看見他們中最小的師弟馮默風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走進來。

原著中,馮默風直到“神雕”時代才出現。

他同樣受到“陳梅事件”牽連,被師父打斷雙腿逐出桃花島,一向行事低調,當了一個默默無聞的鐵匠。

令人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他與赤練仙子李莫愁搏戰。

身帶殘疾,僅憑單腳的他手持燒鐵器把李莫愁的衣衫燙掉一片片,逼其狼狽而逃,從而救下楊過、程英等人。

后來被蒙古征召軍營,為救郭靖為金輪法王所殺,結局可謂悲慘。

而今的馮默風是個才八九歲的童子,眉清目秀,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就很是乖巧。

眾人見他哭哭啼啼走來,頓時個個心中忐忑。

只因師父黃藥師三天前只帶著馮默風這最小的弟子外出,此刻只他一人回來,又見如此悲傷,定是有事發生。

當即,眾人起身圍了上來。

“六師弟,怎么了?”

“怎么只你一個人回來?師父呢?”

“出了什么事情?”

眾人七嘴八舌詢問,個個臉色焦急,自是關心師父的安危。馮默風“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一邊說道:“師父,師父他不見了。”

什么叫不見了?眾人聽得一頭霧水。

“六師弟,別急,你慢慢說。”曲靈風將他摟在懷里,輕輕拍了下后背,以示安慰。

馮默風舒緩了下情緒,說道:“師父和那位老道長打起來了……”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甚是緊張。

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六師弟口中的“老道長”,自然便是王重陽。師父多日未歸,大家最怕的就是與王重陽發生沖突,一旦打起來,后果不容樂觀。

梅超風問道:“六師弟,他們為何打起來?”

馮默風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師父讓我遠遠地站著,不許靠近,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有說有笑的,忽然間就打了起來,這一打就是兩天兩夜,看起來師父有點被動,一直被壓著打,只是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那老道長就受了傷倒在地上不起,師父一轉身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回來的路,嗚嗚……”

武眠風吃驚道:“師父他居然打敗了重陽真人!”

眾人均感到有些出乎意外,但馮默風這般說自然不可能作假。

聽說師父無礙,大家也就放下心來。現在唯一好奇的是,師父既然打贏了,為何要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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