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三公子府之前，趙豹派一批騎兵為主的禁軍，趕到武安城，收回賜予的封地，重新收作國有。

遇見頑固者，不聽從詔令的，當場擊殺他們。

再派一批禁軍，捉拿趙偃麾下培養的人手，無論參沒參與搶文書，攔截太子。

差點動搖國本，性質嚴重，眾臣又扣留宮里，沒法外出處理。

可以不經過邯鄲尹，全部處死。

“平陽君，公子偃他…”

郭開話沒說完，一名禁衛軍拉到旁邊，由同伴扣住。

“何事勞煩到叔祖您，帶禁軍來呢？”

見來者是叔祖，趙偃不禁打鼓。

最近和母親有過溝通，君父會對自己有所處罰，先接受，等崩薨再行事。

但是，叔祖帶禁軍來府內，陣仗不小，超出有所處罰的界限。

“公子趙偃，派人搶掠文書，攔截太子，差點動搖國本……”

“故，罷免趙偃的官職，收回封地，公子的身份。”

趙豹念完一遍詔令的內容。

“罷免吾的官職！”趙偃瞪大眼睛，“收回我的公子身份，加冠時，賜予在武安的封地！”

“凡是麾下培養的人手，處死。”

趙豹繼續說道。

“還好私兵沒暴露，否則，我可能被家主放棄，換個人代表。”

郭開一陣肉疼，培養人手的多少，保證地位的基礎。

“如此嚴厲的處罰，虧君父做得出！”

趙偃臉色陰沉。

一道詔令的到來，自己成了一介庶人，平時瞧不起的庶人，恥辱！

行，這么對待自己，不留半分情面，等死老頭一崩薨，且看自己怎么“關照”的趙恪。

“做之前就該想到，面臨怎樣的處罰。”同是侄孫，趙豹的厭惡居多，“來人，驅逐出府。”

君王命趙偃在府內思過，一眼便看見躺在小妾懷里，毫無改錯的跡象，處罰一點不嚴厲。

“滾開，吾自己會走。”

趙偃推開欲要上前的禁軍，帶著滿腹怨恨離去。

“公子等等我們。”

不算入宮見慶姬的正室，其余女眷們驚慌失措的追上。

“公子，不如去在下的寒舍，一邊尋處豪宅。”

郭開出聲道。

縱然公子偃淪為庶人，麾下仍有一支裝備精良的私兵，其母的母族不倒，朝中大臣的支持。

加上自己用光旁支族里的錢財，投入這么大，引起家主關注，但凡有一點點翻盤幾率，不輕易放棄。

“帶路。”

“公子這邊請。”

趙偃去過跟班的府上數次，帶女眷住個幾天，勉強吧。

“查封完，與其余禁軍匯合。”

“唯。”

禁衛軍查封三公子府，動靜雖小，不少人依舊注意到……

“趙偃受罰，收回封地，麾下的人手被處死…”

郵驛內的一間別院，姚賈講述個大概。

他們倒是無所謂，去商賈，門客等混雜的客舍也行，有公子的母親，惜玨女士在，當然不行。

來了官方開設的郵驛，有固定小吏管事。

“說明公子通過其余的考驗，即將，或已經冊立為太子。”

虞信斷言道。

“對公子，應該說是太子殿下，不難。”

一天不見，公子赫然成為趙太子，姚賈驚喜道。

“恪兒多年來的付出，總算有了回報。”

惜玨打心底高興，幾分自家孩子出息了的自豪。

“沒法探知宮里的消息嗎？”

虞信接任玄鳥帥不久，不大熟悉情況。

“王宮有趙室的細作在暗，禁衛軍在明，不止我們，其他國家亦滲透不進去，趙室的王宮。”

姚賈解釋道。

包括秦國的王宮，滲透次數不比趙王宮少，各國間，這兩家的情況較特殊。

有一次，差點和秦國的情報機構對上，險些暴露。

“照這么說，派不出玄鳥衛，暗中保護公子。”

惜玨插話道。

“正是，惜女士，在下此前嘗試過。”

姚賈回應。

“那就足夠了。”

難以滲透，代表安全上有保障，惜玨沒再多言。

只要恪兒不處在危險中，其他的，并不重要。

“日落前，太子殿下沒派人來，趙王許是崩薨，全城必然戒嚴。”

“多派玄鳥衛在郵驛，以防奸人謀害。”

虞信稍加思量。

“若是派人來，那…”姚賈一頓。

“不會有他人，日落前，太子殿下到這里，便是接我們到東宮。”

虞信笑道。

“在下明了。”

姚賈一樣在笑。

說不定，現在的王宮內，舉行著太子的冊立典禮……

“禮成。”

舉行完簡略的典禮，趙丹仿佛抽空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倒在王輦邊。

意識到進入最后的時刻，命太子趙恪、兩位輔臣，同自己到長華殿，眾臣待在偏殿。

“寡人崩，崩薨后，喪禮從簡。”

趙丹說話開始不利索。

生前愧對先祖，愧對大趙，無顏大辦自己的喪禮。

“謹遵王命。”

輔臣倆拱手。

“恪兒，寡，寡人交給你一樣東西。”

趙丹顫巍巍從袖口，拿出一枚精巧的印章，形似一只飛鳥。

這和趙室祖先，本身的起源，推崇的文化相聯，很多事物說明了這一點。

“您別急著說，君父，孩兒會一直侯在身旁。”

趙恪的傷感重新升起。

“大趙的情報網，安插各國的細作，寡人一并交給你。”

趙丹把小巧印章，放在老幺的手里。

“君父…”

接過的瞬間，趙恪多了一道使命，整個國家的命運握在手里。

大趙的興衰，跟他相互綁定！

同時，手里可用的牌多了一張，都是掌權的重要助力。

“趙卿，毛卿你們要好好輔佐太子，于靈前繼位，以國家社稷為重。”

趙丹看向面前的托孤重臣。

“臣等不敢有怠王上所托，輔佐好太子殿下。”

趙豹，毛遂跪在地上。

“一定要帶大趙，重新走向強盛，再次對決強秦！”

拼盡僅存的生機，趙丹說出隱藏深處的心愿。

雖然難為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但是，大趙不該這么衰落下去。

但愿，老幺成功推動第二次變法……

“呯！”

失去平衡的身體，重重倒在榻邊。

“王上崩薨了！”

毛遂低沉的說道。

“王上，王上崩薨了…”

已經送別兩位君王，還要送別第三位，趙豹悲從心來。

令人慰藉的是，以高齡的年紀，輔佐第四位君王。

“這一心愿，孩兒將致力做到，安心去吧君父……”

趙恪一樣跪在跟前，默然不語。

“各位，王上他，崩薨了！”

樓昌一路跑到偏殿。

“王上，你怎么就去了，臣等不舍。”

“嗚，王上啊…”

“霸業未成，強秦時刻虎視，大趙需要你的執掌。”

眾臣紛紛去長華殿，接著跪倒殿外，響起一片哭聲。

有逢場作戲，也有真情流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