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錘說完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拉著手推車出門了，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女人。

胖前臺仔細端詳江瑩，了然點點頭，小錘子的意思無關價錢，而是這個女人有點特殊，在按摩店里做確實容易招惹麻煩。

“你怎么知道我們店的？”

“我的助理就是附近居民。”江瑩有問有答。

老實的回答讓胖前臺有點想笑——像俞小寧、江瑩這些在外界個性十足的女人，一碰到趙小錘這個奇葩，全變得毫無個性，普普通通。

按照小錘子的說法，眼前的女人目前應該脾氣很大，可就算沒得到服務，她卻還在忍著，認真應對自己。

“你添加一個小程序吧。”

胖前臺沒為難她，拿出手機指點道：“我給你發個邀請碼進入小程序，趙小錘每天晚上有2，3個上門服務名額，其中一個名額是競價模式，也就是價高者得，你如果住在附近，可以近期拍一個試試。”

江瑩連忙保存好小程序，還想接著問什么，結果一頭汗水的趙小錘跑了進來。

“姐，劉麗那邊出點事，晚上服務取消，你跟顧客說一聲。”

說完，焦急的趙小錘再次跑了出去。

“小錘子，有事給姐打電話！”

…………

已經一片狼藉的KTV大廳，渾身發抖的劉麗被小鹿和糖糖簇擁在懷，其他姑娘正站在她們身前護著，領頭的是腫了一只眼的東北大妞。

KTV時常有沖突，但無論是姑娘們還是顧客，就算動手動腳也會保持足夠的理智，把沖突局限在KTV里面，出了這家店誰都不認。

但今天卻有點不同，趙無憂趙總紆尊降貴來到這家降身價的KTV，假綠棒子啤酒是不夠的，人家還自帶了洋、白、啤。

酒一混喝就容易上頭，再看見艷光四射的劉麗，這時候的男人太容易失去理智了。

此時，不知道果果說了句什么，一下子惹怒了對面，身材健碩的賴成功舉起綠棒子砸了下來。

一道人影閃過，“咣~”的一聲。

綠棒子怎么砸過來就怎么還了回去，賴成功倒地。

“小錘子~”

看到他，眾女心中大定，劉麗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

沖姑娘們點點頭，趙小錘對正焦急打電話的華姐示意一下，指了指頭頂的攝像頭。

華姐比劃了手勢，示意沒問題。

趙小錘放心了，看也不看地上的賴成功，對著醉眼惺忪的趙無憂說道：

“趙總，如果姐姐們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大家向你道歉！”

趙小錘微微彎腰，繼續說道，“今晚到此為止如何？”

趙無憂歪著頭，邁著醉步晃悠悠地走近，似笑非笑的。

“小子，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

趙無憂不喜歡這小子的表情，一看到這張平靜的臉，他總隱隱感覺瘆得慌。

在法制時代玩灰色、擦邊，見過過很多事。

眼前這副表情他沒見過但聽說過，那是被逼到絕路，準備迎接毀滅，同歸于盡的平靜。

但是可能嗎？

眼前的19歲少年的臉上？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的事業正蒸蒸日上。

所以那只是像而已，又或者是酒醉后的錯覺。

趙無憂輕蔑地笑笑：“你打算替她們出頭？”

“我們等警察來。”

見他不罷休的樣子，趙小錘沒了溝通的欲望。

“很好，我們也在等。”

趙無憂拍手笑道，他歪了下頭，露出脖子處滲血的抓痕，又指了指地上的賴成功：

“到時候我們不會接受調解，走法律程序，咱玩到底。”

趙小錘回頭，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劉麗、眼睛青烏的果果、以及狼狽的姑娘們：

“我們等警察來。”他再次說道。

趙無憂臉上的笑意更大了，他轉頭看向不停打電話的KTV老板：

“華姐，你就讓這小子頂在前面？”

華姐陰著臉聽著電話，沒有搭理他。

“呵呵~”趙無憂輕笑著，“小子，第一次出頭吧？讓我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他上前一步，眼睛卻陰陰地盯著趙小錘，伸出手輕輕地拍在他臉上。

“啪~”力度小、聲音輕，但極具侮辱性。

“筆錄、驗傷、調解、起訴……”

每說兩個詞，趙無憂都在趙小錘臉上拍一下。

突然，他的手被趙小錘抓住了。

趙無憂想發力掙脫，但渾身無力，他沒有意外，他從賴成功那得知趙小錘有這本事，看了看被抓住的右手，他臉上的笑意不減，繼續訴說著：

“我們不接受調解，還會請最好的律師，然后……耗死你們！”

趙小錘抓著趙無憂的手，平靜的看著他：

“我們等警察來。”

說完，趙小錘也伸出右手，像趙無憂剛才對自己一樣，在他的臉上一下又一下地拍著：

“啪~”

“我們等警察來！”

“啪~”

“我們等警察來！”

“啪~”

“臥槽~”

趙無憂手下怒了。

見對方要動手，彪悍的東北大妞挽起衣袖，振臂高呼：

“姐妹們，干丫的~”

這個夜晚，在場的人永遠也忘不了，無論大廳多么混亂，無論多少拳腳、酒瓶落在那個年輕人身上，

那聲“啪~”“啪~”一直響到了警察到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把本地坐地戶‘趙總’的面子，砸碎一地。

…………

天剛蒙蒙亮，垡頭街道便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微涼的晨風裹挾著早點攤的熱氣，在街角彌散。

一群身穿寬松練功服的老年人已在小公園里擺開架勢，伴隨著《六字訣》特有的呼喝聲，他們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衣角隨風輕擺。

打完兩遍全套動作，這個次數無論對初學者還是日常保健者都是正好的，接下來就是老周對新進學員們的每日指導。

每天早上都出現的趙小錘并沒有來，但大爺大媽們并不覺得意外。

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早就在微信群里傳遍了。

“老周，怎么個章程？”

問話的大爺是普通退休工人，有家有口，但他臉上卻沒有畏縮之情，氣憤地問道：

“我沒啥大本事，有需要出力的事你招呼一聲。”

對那個孩子，所有人都可以裝作不知情，不聞不問，唯獨老周不可以，這是在場所有大爺大媽的共識。

老周結束了對一個大媽的指導，笑了笑道：“對方是什么情況？”

微信群里倒是說了什么事，但沒人說對面的身份，都是老狐貍，在群里面隨便扒人底色被人截了圖的話，那會得罪人的。

“那小子爺爺以前是十八里店鄉的某個村書記，拆遷后去了街道辦，退了多年，有點錢，兒女親戚在各行各業，算是個有點勢力的。”

一個熟客大媽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她是不差事兒的，兒孫都在別的區工作學習，對那個趙家毫無顧忌。

這是在場大多數大爺大媽的共同點，垡頭沒有學區，不差錢的話，兒女多數都在東西城和海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