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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家還是太純良了這怎么行呢?

曹洪之前入獄時備受高柔折磨,看見酒都PTSD發作。

可黃庸說完之后,他下意識地舉起酒碗,慢慢將一碗酒完全喝干,這才顫抖著手,輕輕擦了擦濕漉漉的胡子,滿臉尷尬之色,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主導刑獄的廷尉和愛捉人的劉慈。

那倆人也默默低下頭,裝作對桌上的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議肉刑是曹魏官方的法律上最熱門,最年經的話題。

盡管靈帝時已經有過類似的話題,可當時并沒有引起什么影響。

倒是從建安十八年開始,曹魏討論恢復肉刑的聲浪不斷涌現,陳群、鐘繇先后加入提案,要把這個福利給大魏的家人們落實了。

陳群還罷了,鐘繇以前當過大理,鐘家也以精通刑律著稱,他在刑律上發言還是很有力度,也得到了不少大魏律法高手的支持。

至于陳群、鐘繇這些人為什么突然犯畜,這么多年堅持己見非得恢復肉刑這種已經被歷史徹底否定,甚至被寫入史書吊起來罵的東西?

呃,主要是因為大魏這法度實在是有點問題。

從準備篡漢開始,曹操、曹丕父子二人就進入了超級敏感模式,總覺得有人要害孤/朕,一旦有點風吹草動那就是直接起步殺全家。

尤其是校事建立之后,幾代校事首領為了沖業績都不約而同選擇從謀反案上下手,朝堂上下一時人人自危。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黃庸這只蝴蝶出現煽動翅膀,鮑勛這種高位上官都在劫難逃。

鐘繇陳群雖然不用擔心被殺,可他們也有屬吏、親眷、仆從。

萬一哪天大刀片子刮到他們身上也不好看,就算刑手足,總比之前咔嚓一刀腰斬強。

不過,肉刑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

緹縈救父和文帝改制的故事是這樣的光輝奪目,幾乎都成了從野蠻到文明的轉折點,是不少儒生歌頌的大漢昌盛的象征,是體制的勝利。

曹魏奪取天下之后為了爭取人心,也一直說漢律殘酷,要改制,要減輕。

之前討論恢復肉刑的時候,不少人都說先別管刑律專業的問題了,真恢復了你怎么跟天下人交代。

搞了半天也只恢復了黥刑意思意思,別的嘛,時機還不到,還是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軍事上。

曹洪沒想到黃庸交給他的任務居然是要以宗室元老的身份恢復肉刑,這確實是有點驚悚了。

他雖然一輩子犯畜的時候不少,可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做這種反人類的事情,一時呆住了。

黃庸笑呵呵地看著三人,平靜地道:

“如果是之前,我也不敢與阿兄說這個,但既然今天咱們說句掏心掏肺的,那我就明說了——肉刑之事確系野蠻歹毒,元仲與高堂公素來不喜,所以阿兄就更得提議恢復肉刑,日后元仲一定會感謝阿兄。”

“為,為何?”

如果不是黃庸,換個別人給曹洪說這話曹洪早就開罵了,可就是因為是黃庸說的,他覺得應該有點道理,也只能先嘟囔著問了一句。

黃庸平靜而語重心長地道:

“非常簡單啊。天子遲遲不肯立太子,咱們也不好催促,也只能想辦法讓天子多做些事情,省的元仲登基之后步步荊棘。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之前這樣折騰,也是為了逼著天子給元仲留些遺產。”

曹洪和高柔還是不適應這種直接聊遺產的事情,但人品更低劣的劉慈顯然已經悟出來了,他臉上明顯露出歡喜之色,呼吸陡然加快,忍不住插嘴道:

“公子的意思我懂了,之前屢次討論恢復肉刑之事,武皇帝和天子都以軍事緊急為由拖延。

廟堂民間多少人都在苦苦哀求恢復肉刑之事,曹將軍順應民心,公卿也心中歡喜,定會支持將軍重掌軍事,并竭力支持軍事以減少掣肘。

有公卿支持,此番再也沒人分潤曹將軍的功勞,讓天下人都能看看曹將軍的本事!”

劉慈的話擲地有聲,這算計繁雜深沉卻頗有道理,曹洪和高柔頓時精神起來,期待地看著黃庸,等待黃庸的回答。

黃庸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不錯,劉兄思慮果然不俗。”

劉慈大喜,剛想說不敢當,黃庸又接著說道:

“只是都說劉兄心思歹毒,今天才知道原來這般純良。”

“蛤?”劉慈一臉茫然。

多少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純良,讓他好委屈。

黃庸言語稍高了幾分,慨然道:

“我一個降將,母親和弟弟都在蜀中,我父在朝為侍中,我便勢必無法出仕,若非元仲,我只能庸碌一生虛度光陰。

也就是有元仲賞識,我才能在此與諸君共商大事,之前諸事齊備,此番便是元仲登基前最后一搏,用點非常手段我也不惜。

劉兄所言只是其一,只能小贏,離贏麻還是有點距離。”

三人都不明白贏麻到底是怎樣的狀態,但聽得黃庸居然比劉慈還多想了一步,更是好奇,曹洪更是瞪圓了小眼,大氣不敢喘。

黃庸微笑道:

“黃某不懂刑法,肉刑好壞,黃某也不好猜測,但我知道哪怕此事對大魏有利,真要做了也必然難聽,恢復肉刑的人史書上定有罵名,而廢除肉刑的人千載之后必會被人交口稱贊。

所以更要恢復肉刑——現在元仲連太子都不是,只要不在他任上恢復肉刑,與他何干?

曹將軍若是肯背負重重罵名,倡議恢復肉刑,那之后元仲登基,有不好擅自更改先帝之法,再過幾年,元仲羽翼豐滿,天下安定,再將肉刑廢除便是。”

“恢復肉刑,為大魏減少殺戮,此一贏;曹將軍忍辱負重為公卿開言,此二贏;元仲登基之后以新法少殺生聚人心,此三贏;日后再將此法度廢止,收獲賢名,你說……這是不是從贏到麻,大贏特贏,一贏各表了!”

我……

曹洪、高柔、劉慈三人同時都感覺有點呼吸困難了。

雖然曹洪、劉慈兩個人不是東西,高柔也不是什么良善人,可聽到黃庸居然這樣堂而皇之地說出這種不當人的話,三人都同時覺得自己怎么這般良善。

還有自己樹靶子自己打的?

不過,這好像也有道理。

曹洪這把年紀了,本來在朝堂的名聲已經很壞了,這會兒再愛惜羽毛后世對他的評價也不會太好了。

倒是恢復肉刑這種事在朝中支持的人已經很多了,只是名聲太臭,討論的人多,真正的決心又下不下來。

要是真的按照黃庸所言,曹洪起碼能在史書上跟陳群、鐘繇坐一桌,這熱度蹭地不虧。

曹洪迅速下定決心,他知道這是曹叡對自己的考驗,這才是需要自己這個宗室老臣的關鍵時刻。

“沒問題。”他用沙啞的聲音道,“能為大魏做事,洪何惜己身?!”

黃庸滿意地點點頭,沖曹洪輸了個大拇指:

“阿兄果然是這個!

大是大非的關鍵時刻,還得老成持重的宗室老臣來主持大局,元仲果然沒有看錯阿兄啊。”

曹洪笑得不停地咧嘴,都后悔剛才自己怎么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劉慈急不可耐地道:

“那,那我呢?”

黃庸沉吟片刻,又翻了個白眼:

“鄧艾找到了嗎?”

“呃……”

劉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找鄧艾比想象中的費勁,按照石苞的說法,鄧艾在汝南當屯田民,但他們派人去汝南,這才聽說確實有這個人,但12歲的時候就已經遷走,合著石苞吹自己跟鄧艾相熟巴拉巴拉的,鄧艾卻完全沒把他當兄弟,起碼在哪這個問題沒說實話。

當地人誰特么記得一個已經遷走多年的屯田民到底去了哪,本來自信滿滿的劉慈吃了個憋,只能回家狠狠責備石苞,然后趕緊再附近的軍屯繼續搜索,但從軍屯一堆小吏中再挑出一個結巴來多少有點費勁了。

現在被黃庸問起,他也只能撓頭道歉,不過好在他還有幾分急智,憨笑道:

“那個石苞,石仲容啊,好像也略有急智,要是,要是找不到鄧艾,有甚差遣,不如暫先用他?”

黃庸摸了摸下巴,隨意點了點頭。

“行,改天我先面試一下?”

“面試?”

“就是當面見見……”

黃庸對鄧艾的能力很放心,畢竟是歷史檢驗過的,但石苞這個名字他只是偶爾聽過,聽劉慈說此人貪財好色,在金市賣鐵的時候天天挨打,這個人說不定也是個混子。

劉慈這才松了口氣,又趕緊問道:

“行,我明天就帶那廝來見公子,還有甚安排,在下一定竭力做好。”

“別的沒什么,”黃庸說著,目光掃過三人,盡管黃庸是唯一一個手上沒有任何權柄的,可在他的目光下,三人還是趕緊正襟危坐,“但得提前把咱們校事的兄弟家人都安排好,日后元仲登基,讓他們出去都堅守一個道理——凡是壞事,都是先帝做的,凡是好事,都是元仲做的。

元仲不管做什么,只能贏,不管如何,都要一贏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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