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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這很開門!

之前高柔和黃庸等人一直做的事情完全可以總結(jié)成一句話,那就是拖延。

高柔似乎覺得黃庸跟自己的思路一樣,盡量拖延到曹丕去世,之后新君即位大赦天下的時候鮑勛自然就出來,回家待一年差不多就能起復(fù),所以高柔才在強(qiáng)行堅持頂著,覺得再這樣拖下去也沒啥問題。

聽說黃庸居然要把鮑勛弄出來,高柔頓時感覺到有點不妙,心虛地問道:

“德和啊,我,我等不如再等一時三刻?”

他繼續(xù)壓低聲音,更加心虛且膽寒地道:

“實不相瞞,郭后身邊的內(nèi)侍這些日子偷偷告訴我說陛下的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這幾日徹夜難眠,甚至還暈過去一次。

這怕是……怕是堅持不了太久了,為何不再等些日子?”

高柔這話大逆不道,但明顯是掏心掏肺不再隱瞞,所有的底牌都給黃庸看。

曹丕的病情發(fā)展速度讓黃庸也有點吃驚。

他只知道歷史上曹丕死在黃初七年,具體幾月他還真不了解,要是曹丕的病情進(jìn)展比歷史上更快,會讓之后的孟達(dá)、夏侯玄兩張王炸生出不少變數(shù),因此他冒著露餡的危險迅速加速,立刻將高柔先推到前臺。

想讓高柔這種謹(jǐn)慎的人狂熱,需要足夠的誘餌。

鮑勛,就決定是你了!

“文惠兄啊,你想得雖然穩(wěn)妥,卻也……太過尋常了。”黃庸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惋惜,“你想過沒有,陛下對鮑公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現(xiàn)在還顧著體面,是因為尚有幾分理智。

可若是當(dāng)真命在頃刻,不管不顧,硬是要拉著鮑公一起上路?

陛下畢竟是帝王,病痛折磨之下不管影響、不顧體面殺人,天下誰能攔得住他?”

黃庸看著高柔臉上變幻的神色,繼續(xù)道:

“退一步講,就算陛下沒有在臨終前處置鮑公,等到新君即位察覺鮑公冤屈將他放出來,那營救鮑公的公卿也當(dāng)以陳長文為首,鐘元常次之,之后還有衛(wèi)公振、辛佐治、華子魚等人,到時候能有多少功勞分潤給你高文惠?

官場上禍?zhǔn)氯巳吮苤患埃蛇@分潤功勞嘛,那可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能溫良恭儉讓。

如果沒有我,你高文惠,最多也就算是個‘積極營救’之人,最多只能分潤一點功勞,想做周勃,想要日后手掌大權(quán)為大魏謀事,呵呵,估計不成。

若是不成,我等之前費了這么大的力氣豈不是成了小丑。”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高柔,聲音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若是在此時,在陛下盛怒之下,在你我都被認(rèn)為自身難保之際,文惠兄卻能力排眾議,‘不畏強(qiáng)權(quán)’,將鮑公從詔獄之中救出……

文惠兄,你想想,這是何等的壯舉?這是何等的膽魄?

到那時,鮑公對你感激涕零,朝野上下就算有人搶著來分你的功勞,可鮑公正直,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該謝謝誰不用多言,那些清流雅士也盼著貼近文惠兄分些功勞,自然拼命為文惠兄鼓吹。

到時這廷尉的詔獄,怕是困不住文惠兄了。”

高柔聽得心潮澎湃,血液仿佛都在加速流動。

潑天大功!

一人獨占!

鮑勛感恩戴德,清流交口稱贊!

這些詞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

他原本以為自己跟黃庸只是萍水相逢,就算黃庸想要拉他一把,也只是畫餅、利用居多。

可黃庸這利用真是包教包會,高柔只一點頭,他直接托舉著高柔往上走,甚至自己甘冒奇險受大委屈。

高柔老臉一紅,卻又滿心期待,脫口而出:

“該,該怎么營救?”

“高端的營救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方式。”黃庸湊近高柔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緩緩?fù)鲁鍪铺祗@的八個字:“直接開門,先斬后奏!”

“啥。”高柔大腦一片空白,還以為自己和益州人交流出現(xiàn)了嚴(yán)重的障礙因此誤解了什么,他強(qiáng)行壓住不斷哆嗦的右臂,低聲道,“開門是什么,又,又?jǐn)卣l啊?”

“開門就是開門,我又不是聽泉,哪有別的意思。”黃庸抖了抖肩膀,“開門放了鮑公,讓他先回家躲躲,文惠兄是建安老人,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什……什么?!”高柔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后跳開一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眼睛瞪得溜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身體因為過度激動而劇烈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直……直接開門放走鮑公!德和……你是瘋了嗎?!

這……這怎么可能!這簡直是自尋死路!陛下知道了,我們……我們都要被夷滅三族的!!”

鮑勛可是曹丕心中最硬的刺,要是真按照黃庸所說,曹丕哪怕拼著名聲不要都有可能殺了他,那高柔私自放了鮑勛豈不是一件極其危險恐怖的事情?

高柔是剛正,但不是刀槍不入,救鮑勛的人多,可哪天高柔被擼了關(guān)起來,就未必有人來救他了。

黃庸就這樣靜靜地盯著高柔,一言不發(fā),高柔見黃庸不回答,也這么傻乎乎地看著黃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于,高柔感覺彎腰彎地背疼,也只能強(qiáng)行擠出更加尷尬的神色。

“讓,讓德和見笑了。”

黃庸輕輕頷首,嘆道:

“沒事。”

沒有咒罵,沒有說教,這反倒讓高柔有點不適應(yīng)。

不是,你罵我?guī)拙浒。?

好歹給個反應(yīng)啊。

黃庸平靜地把雙臂抱在胸前,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平靜地道:

“沒事了,高廷尉先回去吧,我也乏了,改日我與元仲說起高廷尉的苦衷,元仲也不會與高廷尉為難。”

氣氛極其壓抑。

壓得高柔呼吸都有點困難。

黃庸無所謂,主要是黃庸背后的那個人。

平原王曹叡。

黃庸說話的間隙,高柔幾乎感覺是深沉的曹叡在一臉憂郁地看著自己,帶著濃烈的失望和幾分憤慨。

他未必會遭受什么懲罰,可高柔相信,要是自己不肯做,他一定會失去自己人生中最好、最后的機(jī)會——一個成為大魏周勃,名留青史的機(jī)會。

就像黃庸之前所言,朝爭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能溫良恭儉讓,這個已經(jīng)送到自己面前,即將托舉自己向上的機(jī)會,真的就要這樣放棄了嗎?

許久之后,他終于再次開口,這次他的聲音像呢喃一般,卻略帶一股癲狂,讓高柔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做了,平原王能保得住我嗎?”

黃庸一直繃緊的表情終于笑出來了,他笑得很和煦,也很坦然。

這一刻,他之前做的準(zhǔn)備終于完全穿了起來,高柔答應(yīng)的時候,黃庸感覺心里的巨石轟然崩碎,從容極了。

“為名士棄官,這是建安風(fēng)骨;為好友不惜己身,這是建安風(fēng)骨,不畏懼帝王亂命,也是建安風(fēng)骨。

大魏要像大漢一樣偉大,風(fēng)骨是第一步,文惠兄,成為天下楷模的好機(jī)會,若是我便絕不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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