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富的皮鞋跟在地面剮蹭出刺耳的摩擦音。這個五十六歲的中年男人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后撤，臃腫身軀在車間貨架間靈活穿梭——如果忽略他脖頸后彈出的金屬觸須，確實稱得上矯健。

“德國人給你裝了USB接口？“林深翻滾躲過飛來的鋼錠。那截觸須分明是某種納米機械蟲聚合體，此刻正像眼鏡蛇般昂首吐信。

“萊茵集團的技術援助而已。“陳國富扯開襯衫，胸口植入的幽藍反應堆照亮他扭曲的臉，“董事會早受夠你們這些理想主義蛀蟲了！“

老鐵的機械臂突然橫欄在林深面前，液態金屬在空氣中凝結成蜂巢護盾。鋼錠砸在盾面爆出教堂鐘鳴般的巨響，沖擊波掀翻了二十米外的工具箱。

“檢測到北約制式EMP武器。“老鐵的量子瞳孔收縮成豎線，“建議啟動【鑄劍為犁】協議。“

林深還沒來得及回應，視網膜里的星火系統突然彈出紅色警告。倉庫頂棚的消防噴頭集體轉向，淡藍色電解液如暴雨傾盆而下——這些能癱瘓電子設備的特種滅火劑，此刻卻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小盤古！“林深在意識中嘶吼。納米蜂群從他袖口噴涌而出，像一團銀色沙暴裹住最近的數控車床。金屬碎屑在量子信號操控下瘋狂重組，三秒內鑄成六臺蜘蛛型維修機器人。

“指令接收。“機械蜘蛛彈出激光焊槍，在電解液幕布上燒灼出焦灼的通道，“請優先摧毀敵方信號源。“

陳國富胸口的反應堆驟然爆亮。他的瞳孔被數據流沖刷成慘白色，聲帶發出兩種頻率疊加的怪響：“萊茵集團向您問好！“十二臺AGV物流機器人撞破庫門，貨箱里彈出的根本不是零件，而是旋轉著鏈鋸的殺人蜂無人機。

直播手機不知被誰架在了天車軌道上，彈幕已經癲狂：

“這劇組爆破太真實了吧？！“

“主播簽保密協議了嗎？“

“右邊鏈鋸上的血槽是真的！“

林深躍上老鐵掌心，納米裝甲如潮水漫過全身。當第一波鏈鋸劈中他左肩時，星火系統突然彈出金色提示：

**“微博熱搜排名升至#451，解鎖【金屬共感】模塊。“**

劇痛反而讓意識格外清明。他清晰感知到十五米外那臺德國產機械臂的饑渴——它的伺服電機在哭泣，滾珠絲杠在哀求，那些被萊茵集團鎖死的底層代碼正咆哮著想要撕裂枷鎖。

“過來！“林深張開五指。

整條自動化生產線突然活了。機械臂掙脫地腳螺栓，液壓站扯斷油管，連傳送帶都卷成鋼鐵巨蟒。它們裹挾著機油與怒火撞向殺人蜂群，在電解液暴雨中上演著最暴烈的機械芭蕾。

陳國富終于露出驚恐之色。他胸口的反應堆開始過載，納米觸須卻突然調轉方向插入自己太陽穴：“萊茵協議第9條，清除失敗品！“

老鐵的臂甲轟然展開，露出蜂巢結構的發射管。上萬只納米機械蟲呼嘯而出，在空中交織成《孫子兵法》的篆體文字——“其疾如風“。

銀色的風暴掠過車間。當納米蟲群鉆進反應堆縫隙時，陳國富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他的機械觸須軟化成面條狀，瞳孔里的數據流如退潮般消散。

“記憶數據抓取完畢。“老鐵眼燈閃爍，“目標曾于72小時前接收境外加密指令，原計劃是......“

廠區突然響起的防空警報打斷了匯報。林深轉頭望向窗外，五架黑色無人機正掠過落日，機腹下的激光瞄準器在地面掃出血色網格。

“最新熱搜tag#江臨工廠暴恐襲擊。“星火系統彈出溫馨提示，“友情提示：宿主當前排名#63。“

林深擦掉臉上的機油，忽然笑出聲。他拍了拍老鐵的肩甲，納米蟲群在掌心匯聚成一把唐橫刀：“知道嗎？我導師常說......“

“什么？“AI難得地接了話茬。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熱搜榜。“

橫刀斬破落地窗的瞬間，林深聽見腦海里的提示音：

**“解鎖成就【暴力美學】，獎勵技能【賽博義眼·子彈時間】。“**

而五百米外的無人機駕駛艙里，金發男人盯著熱成像儀里的機甲輪廓，用德語對耳麥說：“總部，中國佬真的造出了活體金屬。“

他身后，印著萊茵集團logo的集裝箱正在暮色中緩緩打開，某種多足兵器的復眼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