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壓在夏檀郁的肩頭,他背著夏柚溪,腳步似被灌了鉛般沉重,每一步都踏得艱難。
街邊昏黃的路燈散發著微弱光芒,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又長又瘦,像兩道被命運無情擺弄的孤影。
回到家中,夏檀郁小心翼翼地把妹妹安置在柔軟的沙發上。
當目光觸及她手腕上嶄新的紗布時,那些藏在紗布下觸目驚心的傷痕仿佛再次浮現眼前,猶如尖銳的鋼針,直直刺痛他的心。
猶豫許久,夏檀郁掏出手機,撥通了林姍的電話。
手機在寂靜的房間里發出單調的“嘟嘟”聲,每一聲都像是重重敲在他的心頭。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林姍的聲音:“喂,檀郁?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又透著一貫的優雅,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紗。
林姍正在擦拭她的古董小提琴。
松香粉末在月光下紛飛,像極了二十年前教女兒拉琴時飄落的梧桐絮。
當聽到“自殘”這個詞,琴弓“啪”地斷裂,馬尾毛散落在她精心保養的美甲上。
“那些傷痕是平行排列的,”夏檀郁盯著茶幾上歪倒的藥瓶,每個字都帶著冰碴。
“就像她小時候練琴時按的弦痕?!彪娫捘穷^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夏檀郁的聲音如同裹挾著冰碴,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鋒利的棱角,劃破這寂靜的夜晚。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了,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傳來,仿佛林姍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驚得不知所措。
許久,林姍才囁嚅道:“我……我不太清楚,芷云和致遠應該不會……”
“不會什么?”夏檀郁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話,情緒愈發激動,
“溪溪在宋家被欺負得遍體鱗傷,你卻一無所知?以前在家,你還親自教她拉小提琴,跳舞,把她捧在手心里??涩F在呢?你就眼睜睜看著她在宋家受苦!”
林姍再次陷入沉默,夏檀郁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刺進她的心里,讓她無法反駁。
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哽住,想說的話被堵在嘴邊,怎么也說不出來。
“媽,你太讓我們失望了!”夏檀郁說完,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夏柚溪身邊,看到她蜷縮在沙發角落,機械地數著窗簾上的流蘇,手指不停顫動,心中滿是心疼。
“明天我們去拿回你的東西。”夏檀郁往她顫抖的指尖涂抹柑橘精油。
“溪溪,別怕,哥哥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他輕聲呢喃道,聲音里滿是堅定與溫柔。
第二天,晨光輕柔地灑在大地上,夏檀郁將夏柚溪安頓在七中附近的別墅里。
這里綠樹成蔭,環境清幽,安保嚴密,他希望妹妹能在這里安心養傷,遠離那些傷害。
安置好夏柚溪后,夏檀郁撥通了夏柚悅和夏檀文的電話。
“小悅姐,你有時間嗎?我們去宋家,把溪溪的東西拿回來?!毕奶从舻恼Z氣堅定。
“好,我這就過去?!毕蔫謵倹]有絲毫猶豫,干脆地答應道,聲音里透著一股義憤填膺的勁兒。
夏檀文也在一旁附和:“郁哥,我也去,幫溪溪撐腰!”
三人在別墅門口會合后,便驅車前往宋家。
一路上,夏檀郁將夏柚溪在宋家的遭遇大致地告訴了夏柚悅和夏檀文。
兩人聽后,都義憤填膺,夏柚悅緊緊握著拳頭,關節泛白,咬牙道:“太過分了!我們一定要讓宋家付出代價!”
車子很快來到宋家門前。
夏檀郁按響門鈴,不一會兒,宋芷云打開門,看到夏檀郁三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你們是?”
夏檀郁冷冷地看著她,語氣冰冷如霜:“我們來拿溪溪的東西,讓開!”
宋芷云冷哼一聲,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傲慢的姿態:“憑什么?那些東西都是我家的,憑什么讓你們拿走?”
夏檀文上前一步,指著宋芷云的鼻子道:“你別太過分!溪溪在你們家受盡欺負,現在我們來拿她的東西,你還敢阻攔?”
宋芷云臉色一變,正要反駁,這時宋致遠從屋里走了出來
“吵什么吵?”看到夏檀郁三人,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眼神里透著一絲警惕。
夏柚悅走上前,直視宋致遠的眼睛:“溪溪在你們家的遭遇,我們都清楚了。今天我們來拿她的東西,要是你們敢阻攔,后果自負!”
夏柚悅的聲音清脆響亮,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勢,仿佛能穿透這沉悶的空氣。
宋致遠和宋芷云對視一眼,心中有些忌憚。他們知道夏家的勢力,也清楚夏檀郁三人不好惹。
猶豫片刻后,宋致遠冷哼一聲:“拿就拿,趕緊走,別再來煩我們!”
夏檀郁三人走進宋家,將夏柚溪的東西一一收拾好。
離開時,夏檀郁回頭看了一眼宋家的大門,眼神冰冷如刀:“宋家,這筆賬,我們遲早會算!”
回到別墅,夏柚溪看到自己的東西,眼眶微微泛紅。
那些熟悉的物品,勾起了她在宋家不堪的回憶,也讓她感受到家人深深的關愛。
夏檀郁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溪溪,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哥哥會一直陪著你。”
夏柚悅和夏檀文也圍了過來,紛紛安慰著夏柚溪。
夏柚溪看著身邊的親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