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浪的話音剛落，辦公室里立刻炸開了鍋，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像潮水般涌來。

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他們自然能精準的衡量出利弊。

“董總說得太對了！”

一個戴著墨鏡的氣質少婦，朝錢全耀罵出了跟她形象嚴重不符的狠話：“要不是這里有未成年，不然老娘非掏出來貼你臉上不可！八度空間這么好的產品，根本就不愁銷路，先全額付款是合情合理的！反正只要簽了合同，還怕董總不發貨不成！？”

“就是！錢老板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退出！”

旁邊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扯著嗓子喊道，唾沫星子噴了老錢一臉。

幾個早就嘗到甜頭的零售商更是急不可耐，其中一個地中海發型的男人，手忙腳亂的掏出小靈通，手指顫抖著按號碼：“喂，老婆，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今天，發財的機會來了，快把家里的現金都拿來！”

“什么？問那么多干嘛！讓你拿來就拿來！要是半個小時內沒看到你，我回去就帶孩子跑醫院鑒定是不是親生的？”

他掛斷電話，轉頭對董浪討好道：“董總，我老婆馬上就帶錢過來，您可千萬給我留個位置啊！”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胖子，像頭靈活的河馬般擠到前面，肥厚的手掌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董總，我老周豁出去了！直接下五萬包的訂單！”

他轉頭對身后的女秘書吼道：“怎么回事？在我的辦公室那么積極，換了個辦公室就慢吞吞的？馬上讓財務打款！現在！立刻！馬上！”

錢全耀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死死攥著拳頭，真想一拳轟爆董浪的面門啊！

他環顧四周，發現所有人都在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那目光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

而看向董浪時，卻一個個諂媚得跟見了主子的太監似的。

這種被孤立的滋味，讓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他感覺喉嚨發緊，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董浪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他轉身走向辦公桌，故意提高音量：“要下單的老板們排好隊啊！咱們按付款順序安排生產！先到先得！”

接下來的場面堪稱瘋狂。

渠道商們像搶購特價商品的大媽一樣，你推我搡的擠作一團。

“哎哎，手是用來簽單的，不是用來摸老娘屁股的！”

一個禿頂男人揮舞著支票本，聲嘶力竭的喊道：“讓我先來！”

“董總，先給我排單，看錢！”

發聲的悍婦，直接越過前面的人，把一摞現金扔向了辦公桌，部分鈔票散落一地也顧不上撿。

董浪眼前的現金，還有賬戶余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不到一個小時就突破了七位數。

他靠在年代感十足的座椅上，看著手機短信不斷跳動的數字，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錢全耀被擠到角落，像只喪家之犬般蜷縮著，眼睜睜看著其他人一個個簽了合同，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懊悔，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趁著去上廁所的間隙，董浪故意撞了下錢全耀的肩膀，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看到了嗎？老錢，這就是市場選擇。”

他拍了拍錢全耀僵硬的臉頰：“記住了，以后做生意要懂得審時度勢！”

傍晚六點，當最后一位客戶離開時，董浪癱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

他盯著裝滿保險柜的現金，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回蕩，帶著幾分癲狂。

“這才是剛開始呢......”

他喃喃自語，眼神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像頭盯上美女的野獸。

雷邦璐的辦事效率快得驚人。

在八點交班之前，勞務派遣就用面包車拉來了七十多個上夜班的臨時工。

這些工人蓬頭垢面，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疲憊，一看就是做一天玩三天，沒錢就睡大街的三和大神。

董浪一手拿著工薪單，一手提著裝滿現金的蛇皮口袋，站在車間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兄弟姐妹們！”

這一聲稱呼立刻讓嘈雜的人群安靜下來。

“當初我許下在月底之前，把拖欠你們的工資付清的承諾，”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期待的臉：“而今我提前做到了！”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董浪提高音量：“每人多發放一百塊錢！”

說著，他抓起一沓鈔票在空中晃了晃，紅色的紙幣發出嘩啦啦的悅耳脆響。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工人，顫抖著手接過錢，眼眶都泛紅了：“我閨女下學期的學費有著落了！”

“今晚可以去按個摩了。”

“我要去燙個潮流的爆炸頭！”

“晚上搞點涼菜，買瓶二鍋頭慶祝一下！”

“董總，明天我請半天假，我要給家里寄點錢。”

......

社會百態盡顯于此。

發完工資后，董浪走到僻靜處，掏出手機撥通了莞市新聞主編鮑茹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他立刻換上一副彬彬有禮的腔調：“鮑老師，我是小董啊，感謝你對扶搖的大力關照，我在香格里拉大酒店訂了包廂，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一起吃個便飯？”

電話那頭，鮑茹正在廁所里處理番茄汁，她用銀牙咬開那天采訪時，悄悄揣兜里的八度空間小翅膀貼紙，悶聲道：“董總太客氣了。”

她看了眼手表，略微猶豫了一下道：“時間不算太晚，我現在就開車過去。”

煲完有味道的電話粥后，董浪轉身對雷邦璐眨了眨眼，嬉皮笑臉道：“走，老弟說話算話，現在就帶你去香格里拉瀟灑！”

“公主請上車！”

董浪就像個騎士，躬身請她上了今年年審鐵定過不了審的N手破面包副駕。

路上，董浪在梵克雅寶專賣店前把車停下。

他意味深長的對雷邦璐說：“等我一會兒，我要整點小浪漫。”

又不是約會，這讓雷邦璐有點懵批。

董浪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昂起下巴走進了店里。

不到十五分鐘，他就提著兩個禮品盒走了出來。

雷邦璐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見到魚干的貓：“這個品牌的首飾可不便宜啊！那些想睡我的家伙，都沒帶我進去過呢。”

她咬著下唇，眼中滿是期待：“是，是送給我的嗎？”

“當然。”

董浪微笑著把其中一個包裝普通的盒子遞給她，故意賣關子似的停頓了一下。

雷邦璐迫不及待的拆開包裝，當看到那串黑瑪瑙手鏈時，她倒吸了一口冷氣：“天吶！你居然舍得送我這玩意，這條手鏈上萬塊啊！”

她小心翼翼撫摸著光滑的瑪瑙珠子，生怕弄壞了。

董浪風輕云淡的擺擺手道：“小意思，你喜歡就好。”

說著，他故意晃了晃手中另一個更加精美的禮盒，引誘得雷邦璐心癢難耐。

“那個，是送給你媽的嗎？”

雷邦璐試探性的問道，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盒子。

得知扶搖好起來了，林文慧和董振東已經訂好機票，明天就飛回來了。

所以她才會這么認為。

董浪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哼！小氣鬼！”

雷邦璐裝嫩撅起嘴，卻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

這是臭弟弟第一次送她禮物，而且出手這么大方。

她暈乎乎的偷偷瞄了眼，正專心開車的董浪，感覺就像做夢，這個玩世不恭的掛壁仔，才一天的功夫，居然變成了暴發戶！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包廂里，水晶吊燈灑下柔和的光芒。

董浪盯著大門望眼欲穿，當鮑茹推門而入時，他立刻起身相迎。

鮑茹今天穿了條藏青色的職業套裙，修長的雙腿包裹在肉絲襪中，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她摘下眼鏡，露出一雙瞇瞇眼道：“不好意思，讓董總久等了。”

“鮑老師能賞光，是我的榮幸。”

董浪紳士的為她拉開椅子，然后舉起酒杯：“要不是你給足了扶搖十分鐘的新聞版面，我們的新品也不會賣得那么火，這一杯，我敬你！”

鮑茹優雅的抿了一口紅酒，隨意詢問道：“有多火？”

“賣了十萬包，接到的訂單也就一百多萬包吧！”

董浪故意輕描淡寫的說，暗中觀察鮑茹的反應。

鮑茹的手一抖，紅酒差點灑出來。

她連忙放下酒杯，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八度：“扶搖的產品力沒得說，但一天就賣了十萬包，還接到一百多萬包的大單，這也太夸張了吧，要知道有些名牌一年都賣不了這么多啊！”

“定金怕是收了三四百萬吧？”她揣測道。

董浪笑而不答，只是輕輕晃了晃酒杯。

實際上，遠不止這個數，而且他收的是全款，但他深諳商場之道，知道什么時候該藏拙。

這女人不是他的菜，所以沒必要撩她。

鮑茹很快恢復了素養，本能的談起了生意經：“董總，我們電視臺才播了十分鐘新聞，效果就這么好，您不如趁熱打鐵，買個長期的廣告位？”

她身體微微前傾，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董浪點點頭道：“正有此意，現在八度空間少女系列已經證明了市場價值，在其他品牌山寨出來之前，我必須搶先讓扶搖的名聲響徹全國，穩固住正品的地位才行！”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我要在一個月內，把這款產品在市場上最大的紅利吃干抹凈！”

鮑茹忍不住笑了：“董總，雖然扶搖目前在莞市算是小有名氣了，但一個沉寂多年的雜牌想要全國知名，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掰著手指舉例道：“就連舒菲那樣的國際大品牌，也是經過多年積累的口碑，才在華夏賣得這么火爆的！”

董浪搖搖頭，打斷了她的話：“鮑老師，正因為我們名聲不顯，才更要速戰速決！”

他放下酒杯，眼神堅定：“我有辦法讓扶搖這個品牌的名聲，在短時間內響徹大江南北，你就等著看吧。”

鮑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接話了。

因為這是天方夜譚！

酒過N巡，三人都麻了。

董浪站起來時，已經有些腳步虛浮了，而那兩個女人，都快軟成一灘爛泥了，他大著舌頭說：“喝酒不開車，今晚就住這兒吧，我去開兩間房。”

等他開好房，把鮑茹扶進房間時。

鮑茹用最后一絲理智，警惕的提醒道：“我今天那個來了，又喝了酒，不方便的！”

董浪白了她一眼，轉頭就離開了。

這讓鮑茹的自尊心再度受創，但那個男人越是這樣，她就越上頭。

犯賤的她追出去想問個明白，卻看到董浪走到了雷邦璐的房間門口。

鮑茹埋頭看了看自己的小雷，對比那個天賦怪女人的大雷，沒有一點優勢，還是算了吧。

雷邦璐剛洗完澡，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突然聽到敲門聲。

她以為是服務員，打開門卻看到了董浪。

“你，你要干什么？”

雷邦璐結結巴巴的說，感覺臉頰有點發燙。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浴袍的領口。

要是其他大款，她也就不問了，但她跟這家伙情同姐弟啊！

董浪倚在門框上，沒好氣的答道：“要干早干了，我來是想跟你商量正事。”

他的聲音因為酒精而有些沙啞。

雷邦璐紅著臉讓他進來，心臟砰砰直跳。

太刺激了！

董浪一屁股坐在床上，神情突然變得嚴肅道：“我明天轉三百萬到你的工資卡里，你代替我去全國各大省級電視臺談合作，每一家買個半個月的黃金時段廣告位！”

雷邦璐瞪大眼睛：“你瘋了嗎？好不容易賺的錢，得好好規劃才行！”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

董浪一臉無所吊謂，眼神清明得不像喝了酒的人。

“現在資金充足，正是擴張的好時機。”

雷邦璐追問：“你到底收了多少錢？”

董浪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兩千多萬吧。”

說完，他就假裝打起鼾來。

雷邦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想去拉董浪，卻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董浪往下滑，把頭枕在了她的小腹上，像個孩子一樣蹭了蹭，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就不動了。

雷邦璐嘆了口氣，遂坐直身子，輕輕撥弄著他的劉海，眸中滿是母性的光輝。

突然，董浪呢喃了一聲：“謝謝你璐姐，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扶搖，你永遠是我姐姐，扶搖永遠是你的家！”

雷邦璐欣慰的笑了，僅此一句話，就讓她感覺這么多年來，對扶搖的付出值得了。

第二天清晨，兩人就跟著一臉幽怨的鮑茹，前去莞市電視臺大樓，簽訂了一個月的黃金時段廣告位合約。

并且董浪再次上鏡，重新拍攝了更加吸精的八度空間少女系列小翅膀宣傳視頻。

然后董浪就跟雷邦璐分道揚鑣了，一個回塘下鎮繼續主持大局，一個則去省會白云機場買機票飛往湘西，先找收視率最高的湘西電視臺洽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