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本小姐向來心懷寬廣，念及往昔情誼，倘若她能識大體，甘愿降身為妾，裴府尚可勉強容她一席之地?！苯烊岷攘艘豢谘诀哌f上的茶，得意的笑了笑。

丫鬟聞言，立刻附和道：“小姐言之有理，在這京城之中，又有誰能比小姐更配得上首輔夫人的尊位呢？論及家世，您是當朝丞相的千金，尊貴無比，論及才情，您的詩作連陛下都贊嘆不已，才華橫溢，論及容貌，更是無人能及小姐您的半分風采。小姐您哪一樣不是出類拔萃，傲視群芳？”

另一名侍女臉上滿是輕蔑與不屑，她冷笑道：“那薛窈窈當年不過是仗著薛家曾是先皇面前的寵臣，硬逼著裴大人娶了她。如今薛家早已日落西山，哪還能與小姐您相提并論？就算她不主動提出和離，裴大人遲早也會厭倦她，轉而另尋名門貴女為妻。不過話說回來，小姐您能如此寬容大度，讓那薛氏成為裴大人的妾室，讓她得以在裴府茍延殘喘，已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是她幾輩子都求不來的榮耀了?！?

江挽柔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笑意愈發幽深?！把胰缃癫贿^是個破敗的門戶，猶如螻蟻一般，輕易便能被我江家碾死。若薛窈窈能看清形勢，愿意屈身為裴家的側室，低眉順眼地侍奉裴大人與我，倒也算是她明智之舉，總比將來流落街頭，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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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幾名下人瞧見了薛窈窈，他們腳步一頓，猶豫片刻后上前幾步。動作中帶著幾分刻意為之的拘謹，行禮的姿態雖恭敬，但眼底微妙的輕視與冷漠卻難以掩飾。

薛窈窈微微頷首，嘴角勾勒出淺笑，仿佛并未察覺到那些異樣的目光。她未置一詞，只是輕抬手，示意他們退下。

尚未走遠，背后便傳來了下人們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即使聲音雖細微，卻清晰地切割進她的耳畔。

“咱們現在的裴夫人，家族已然衰敗，竟還厚著臉皮賴在裴府不走，死守著首輔夫人的位置不放?！?

“可不是嘛，人家臉皮比城墻還厚，自然是不肯輕易離去的。”

“一想到每天都要尊稱她一聲裴夫人，我心里就堵得慌。她還真把自己當成這府邸的女主人了？哼，比起表姑娘她可真是差得遠了。如今誰人不知，裴老夫人將江姑娘留在府中，是何用意?！?

尋春聞言，臉色大變，轉身欲沖上前去與那些下人爭辯，卻被薛窈窈拽住了衣袖。她低聲勸慰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走吧?！?

尋春氣得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憤憤不平地說道：“小姐，他們如此過分，您怎能任由他們這般欺辱？”

薛窈窈心中亦是五味雜陳。

想當年，她未嫁入裴府之時，有薛府作為堅強后盾，身份尊貴顯赫。

現如今，時過境遷，薛府已風光不再，門庭冷落，那些下人背地里如何編排她、輕視她，她心中自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