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的細雨，給老舊公寓樓披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薄紗。水門攥著手中被揉皺的成績單，指節(jié)泛白。

當江陵蹦跳著進屋，書包拉鏈還敞著，露出半張鮮紅的89分數(shù)學試卷時，壓抑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

“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上次月考就退步，這次數(shù)學連90分都沒到！”水門的聲音在狹小的客廳里回蕩，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著翅膀飛走。

。江陵的笑容僵在臉上，書包“啪”地掉在地上：“我每天都有認真復習！這次考試題目本來就難……”

“借口！”水門將手中的成績單甩在桌上，“看看玖辛奈，又是滿分！”

江陵眼眶瞬間紅了，她沖過去抓起桌上的成績單撕得粉碎：“你只知道和別人比！你根本不是我哥，是個只會挑刺的討厭鬼！”說完，她轉(zhuǎn)身沖進房間，摔門聲震得墻壁嗡嗡作響。

夜幕降臨，水門站在江陵緊閉的房門前，抬手又放下。廚房傳來的鍋碗碰撞聲，是他為妹妹熱的牛奶，此刻早已冷卻。當他再次敲門時，房間里只有死寂。

“妹妹，我……”水門的聲音帶著沙啞，卻被突然打開的房門打斷。

江陵拖著行李箱，臉頰還掛著淚痕：“我去玖辛奈家，不想看見你！”不等水門反應(yīng)，她便沖出門去，只留下防盜門碰撞的回響。

水門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癱坐在沙發(fā)上。燈光昏黃，照出江陵臨走前摔碎的相框。那是去年生日，兄妹倆在游樂園的合影，照片里的江陵笑得燦爛，而他的臉上也滿是寵溺。

與此同時，玖辛奈家的暖黃色燈光下，江陵窩在沙發(fā)里，抽抽噎噎地講述著和水門的爭吵。

玖辛奈一邊為她擦去眼淚，一邊憤憤不平：“水門這次太過分了！阿陵，你就住我家，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深夜，水門獨自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他想起小時候，江陵發(fā)燒到39度，他背著妹妹在雨夜跑向醫(yī)院的場景。那時的江陵小小的，在他背上輕聲說：“哥哥，等我長大，要給你買好多好多糖。”

第二天清晨，水門頂著兩個黑眼圈來到學校。他遠遠地看見江陵和玖辛奈有說有笑地走進教室，心像被針扎了一下。課間，他幾次想走到江陵面前道歉，卻在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后退縮了。

放學后，水門獨自回到空蕩蕩的家。冰箱上貼著江陵畫的歪歪扭扭的全家福，他伸手摸了摸照片里江陵的臉，喉嚨像被堵住一樣。

他開始認真打掃房間，整理江陵散落一地的書本，還去超市買了她愛吃的草莓蛋糕。

三天后的傍晚，水門正在廚房煮江陵最愛喝的番茄雞蛋面，門鈴突然響了。他慌忙關(guān)掉煤氣，跑去開門，卻看到玖辛奈站在門口。

“水門，阿陵她……”玖辛奈欲言又止，“她今天偷偷哭了好幾次，其實她也很想你。”

水門眼眶泛紅，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錯題本，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為江陵整理的數(shù)學錯題和解題思路：“我去接她回家。”

當水門敲響玖辛奈家的門時，江陵正站在門后，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門開的瞬間，兩人對視，眼中都蓄滿了淚水。

“妹妹，對不起。”水門率先開口，聲音帶著顫抖，“是我太急了。”

江陵撲進水門懷里，放聲大哭：“我也錯了，不該撕成績單，還這么久不回家……”

窗外，雨過天晴，一縷夕陽的余暉灑在兄妹倆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玖辛奈欣慰的笑容中，水門牽著江陵的手，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