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南北天災一事,臣有本要奏。”
一瞬間,那些人原本已經沉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
仁明帝面不改色,“準奏。”
長孫宗華拿出一早寫好的奏折,“陛下,臣提議,修建河道,將南北兩方通過河道連通,以緩解南方的澇災還有北方的旱災。”
仁明帝念道:“修建河道?”
陳尚書立馬站了出來,“陛下,修建河道雖好,但是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又是我們現在能耗費得起的嗎?”
仁明帝忍不住地摩挲指尖。認為陳尚書說的也有道理。
長孫宗華:“可是為求長遠之計,修建河道是最好的辦法。”
陳尚書反駁道:“為求長遠,就可以不顧眼前嗎?且不說其他的,今年天災不斷,光是賑災就已經耗盡了國庫,現如今國庫空虛,又哪里來的銀錢去修建河道呢?”
“錢財?”仁明帝眼神一定,“朕記得,本朝對于這些商賈所收取的稅都是不同的……”
戶部掌管賦稅,戶部尚書此刻密汗層出,他已經猜到了仁明帝打的主意。
水至清則無魚,戶部上下都默認收到的稅,每個人都會扣一點,最后落到國庫里的,也就不多。
他們這一群人做假賬是老手,但是如果仁明帝想找那些巨賈要錢修河道,順路查賬的話……
保不齊會會查出來一些什么……
戶部尚書:“啟稟陛下,目前對于這些商賈所繳納的賦稅已經算是十分沉重,若是因為修建河道而繼續加重賦稅的話,只怕這些商賈會頗有怨言。”
仁明帝:“……”
商賈有怨言,這事還真有些棘手。
百姓生存不易,國庫的收入大部分便是靠著那些商賈撐著。
但是士農工商,那些低賤的商人,也只能是在這種時候起作用了。
仁明帝手里捻著珠串,閉上了眼睛,不再聽著他們嘮叨。
各位大臣看著仁明帝這幅樣子,便是知道仁明帝這是打定了主意,是要修建河道了。
但是就錢財問題,他不想再思慮過多,這是強行要在場的文武大臣給他一個方案——一個既能夠湊齊修建河道的錢又能夠不激起民怨的兩全之法。
底下大臣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他們成了互相攻擊的對象,最后的勝負則是由高臺之上的那位來決定。
他最后采取了誰的說法,便就成為了這場辯論的勝者。
場面一時間顯得十分寂靜。
朝會瞬間變成了沒有硝煙的戰場。
一股奇妙的平衡維持了這種寂靜。
突然之間,不知道是誰開了口,平衡就這樣被打破,“臣請求,嚴查戶部。”
嚴查戶部?
仁明帝聽到這個說法倒是覺得新奇,睜開了眼睛,看著底下的人。
同樣,因為此話一出,戶部的人都成了踩了尾巴的貓,對著那人群起而攻之。
“好端端的,為何要嚴查戶部。”
“再者,現如今的問題是如何解決天災,此時徹查戶部,不知道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徹查戶部,今日我們討論的問題乃是如何讓國內那些巨賈自愿上繳錢財,讓他們為修建河道出資,而并非商討戶部的事情。”
“是啊,如果懷疑戶部出了蛀蟲,待到事情解決完之后再說,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徹查戶部,你們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仁明帝看著那些戶部的人,平常一副好好先生,云淡風輕的模樣,此刻卻全都聲嘶力竭,像是菜市場上為了那么一兩文錢而吵得不可開交的市井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