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用膳時有說有笑,全然不像是皇家父子,此時百里弦看著仁明帝的臉頰,心底覺得,做一對尋常人家家里的父子也挺好。沒有權(quán)勢和算計摻雜其中,每日的翌日三餐父子同桌,聊些家常,紅臉了也不會在意太多。
一頓飯到了頭,百里弦才開始說自己的來意,“父皇,兒臣今日其實是有些要事來求你的。”
仁明帝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無事不登三寶殿。
皇家父子更是如此。
仁明帝立馬放下筷子,面上表情沒變,但是百里弦卻覺得仁明帝身上多了幾分肅穆的氣質(zhì)。
百里弦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封奏折。
百里弦站起身,鄭重其事地跪下,向仁明帝遞出奏折。
“父皇,今日南北方災(zāi)難頻發(fā),兒臣無能,只能憑借著先人的經(jīng)驗寫了封奏疏,還請父皇過目。”
仁明帝一時沒有說話,看著他,嘆了口氣,沒有接過奏折,只是說:“先起來吧。”
百里弦沒有起身,還是那副姿態(tài)。
仁明帝見狀,沒有動作。
半晌見百里弦一直沒有起身,搖搖頭,最后還是拿過那封奏折放在桌子上,說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起身了吧。”
“多謝父皇。”
百里弦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仁明帝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因為仁明帝對于太子總是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皇子們總覺得“太子”這個位置沒有定數(shù),隨時都能被取而代之。
但是他們又覺得新名邸心里也有一桿秤,誰是誰的黨羽,又該如何排兵布陣才能讓這個棋盤變得更穩(wěn)固一些。
仁明帝好像無所不知。
百里弦起身,仁明帝就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頭隨著眼睛抬起,開始好好打量自己的這個兒子,“這封奏疏,你寫了多久。”
百里弦有些猶豫地開口:“兒臣不才,花了一晚上才寫出來這封奏折。”
“一晚上……”仁明帝眼睛又轉(zhuǎn)而盯著這封折起來之后小小的奏折,“那真是不容易,朕會好好過目,你先回去吧。”
仁明帝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惹得百里弦心里一直在打鼓。
自己的這步棋,走錯了?
他隨即在心里否掉了這個想法,已經(jīng)下了的棋,萬萬沒有悔棋的道理。
同樣,做過的事,也不能夠后悔。
百里弦走了,那封奏疏被放在了仁明帝的桌上,此時窗外已經(jīng)沒有太陽了,昏暗的燭火照得他的臉龐一明一暗。
在燭火的映照下,仁明帝盯著那封奏疏的封面入了神。
——
翌日,長孫缺在自己房中,聽著問夏說著今天的事情。
問夏:“今天早朝,還是有人在說罪己詔的事情。”
長孫缺輕笑,“這倒也是正常,畢竟這才多久。”
問夏:“不過今日陳仆射提議說,讓二皇子去賑災(zāi)。”
“陳仆射?”長孫缺有些不解,“讓二皇子去賑災(zāi)?”
她又笑道:“這倒是稀奇得很,往日里不都是手底下的人去賑災(zāi),油水一層一層往上遞,怎的?今日正主直接下場撈油水?”
問夏看著長孫缺那諷刺的樣子,問:“小姐,濯滄王真的會貪這賑災(zāi)的銀子嗎?奴婢記得,濯滄王是為民做主的好皇子來著。”
長孫缺一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武斷,平緩了一下神色,“可能不會吧。畢竟你都說了,他是一個為民做主的好皇子,一定會竭盡全力為百姓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