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宗華都已經這么說了,她還能怎么樣呢?
長孫缺:“我知道的,父親……”
長孫宗華看著長孫缺順從的模樣,欣慰的點點頭,“你還是懂事的,不像你那些個妹妹,一天天的,盡做一些不讓人省心的事情……”
長孫宗華的話,她不想再往下聽了,其實說來說去也都是那些轱轆輪子話來回轉。
長孫宗華話說的差不多,沒什么想繼續交代的,拉過長孫缺的一只手,展現兩人的父女情深,“月盈,爹爹還有些事情要做,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長孫缺笑著點點頭,眼眶已經紅了,但是長孫宗華著急著要走,并沒有看見自己女兒情緒的不對勁。
問夏、尋冬兩人倒是察覺到了自己主子的失落,但是無奈長孫宗華的事情,不是他們兩個奴婢能夠置喙的。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長孫宗華離開。
待長孫宗華走了,她們立馬圍在了長孫缺身邊,看著長孫缺的眼淚一點點落下,心疼極了,但是沒有半點辦法。
問夏:“小姐……”
長孫缺回過神,感受到了臉龐上的冰涼,伸出手,抹了抹眼淚,深呼吸緩了一下,笑著對問夏說:“沒事的,我沒有事情的。”
問夏知道長孫缺是個喜歡把事情悶在心里的主兒,想到長孫宗華說的話,恨恨地說:“也不知道老爺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們小姐是個什么性子,還偏生說些委屈主子的話。”
長孫缺搖搖頭,“他只是覺得,‘懂事’而是,是一個父親對于孩子最好的夸獎,但是他沒有想過,成為一個懂事的孩子,要自己默默承受多少委屈。”
長孫缺說著,聲音越發哽咽。
“娘在的時候,雖然生活不好,但還能算上一句‘無憂無慮’,后來娘走了,一個爹不疼娘還不在的孩子,在這個看人下菜碟的府邸里面又能過上什么好日子呢?再后來去了宮里,就更不用說了。”
宮里的生活,那是外面人不敢想象的。
宮外一切手段是為了活的更好,宮內的一切手段都是為了活下去。
長孫缺在宮內的生活,他們二人都有目共睹,外邊的人時常將“進宮”視作一種榮耀,當身處宮中之時,又有人懂其中心酸?
問夏也跟腔附和著說:“奴婢也一直覺得這‘懂事’二字壓根不是什么好詞,每每有人被夸‘懂事’就證明這人一定是吃了虧,別人還不讓她說出口,最后便是用了‘懂事’二字來打發。更讓人生氣的是,常常說‘懂事’二字的,便是自己的親近之人。”
長孫缺低頭笑笑,像是自嘲。
是啊,“懂事”兩個字是讓親近之人閉嘴最好的托辭。
問夏接著說,“我們小姐自幼受的委屈夠多了,為何現在還讓你來受這委屈?明明就是……”
尋冬看著長孫缺越發低落的心情,推了推問夏,示意她別再說了。
問夏一時間沒有感受到長孫缺的情緒,轉過頭看著尋冬憤憤地說:“這有什么不讓說的嗎?他們敢做還不敢讓人聽見嗎?”
長孫缺鼻子酸酸的,扯過問夏的衣袖,臉上笑著,眼神之中滿是乞求,“問夏,別說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但那是我的父親……”
那是生她、養她的父親,不管千般萬般不好,終究讓她有了現在的生活,也讓她有了她想做成之事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