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衣在努力適應新身體的同時,內心深處的擔憂也如影隨形,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濃烈。盡管目前還沒有引起他人過多的懷疑,但他知道,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隨時可能被打破。
隨著身體的康復,石衣不得不開始考慮出院后的生活。他深知,回到熟悉的環境,面對親朋好友,想要繼續隱瞞自己的秘密,將會是一場更加艱難的考驗。
這天,馨怡的好友曉妍來醫院探望他。曉妍一走進病房,看到石衣醒來,眼眶瞬間紅了,快步走到石衣床邊,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說道:“馨怡,你可算醒了,這些天可把我們擔心壞了。”石衣下意識地渾身一僵,一種本能的不適應讓他不自覺地把手縮了回來。
曉妍愣住了,眼中滿是錯愕與受傷。石衣心里暗叫不好,趕忙握住曉妍的雙手,尷尬地解釋:“曉妍,我……我身上還有些傷口,被碰到會疼。”曉妍這才回過神,連忙道歉:“啊,對不起馨怡,我太激動了,沒注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得厲害嗎?”石衣輕輕搖了搖頭,說:“好多了,就是身體還是有點虛。”
曉妍看著石衣,眼神中滿是關切與心疼。石衣被她看得心里直發慌,為了轉移注意力,也避免曉妍繼續探究剛才的異常,他語氣有些沉重地說道:“曉妍,這次車禍太突然了,石衣他……就這么走了,我到現在都還覺得像做夢一樣。”說到這里,石衣垂下頭,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心里默默祈禱這個話題能讓曉妍不再糾結剛才自己的失態。
曉妍聽了,神色也變得黯然,嘆了口氣說:“是啊,石衣那么好的人,怎么就……這對你們來說太不公平了。馨怡,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還有寶寶呢。”石衣點點頭,說:“嗯,為了寶寶,我也得堅強。曉妍,你呢,最近還好嗎?”
曉妍剛要開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一變,緊緊盯著石衣,緩緩說道:“馨怡,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車禍發生后,我趕到現場,警察說當時車里只有你一個人,可石衣怎么會……而且,我聽說醫院這邊在你昏迷的時候,對石衣的身體做了一些特殊處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衣的心猛地一沉,心臟仿佛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應對之策。沉默了幾秒鐘,石衣抬起頭,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地說:“曉妍,當時情況太混亂了,我也不太清楚。我醒來后,一心只想著石衣和寶寶,直到醫生給我送來了石衣的病危通知書。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傷得太重了,醫生說他沒多少時間了。石衣一直是個善良的人,他曾經和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遭遇不測,希望能把有用的器官捐贈出去,幫助那些需要的人。所以,為了完成石衣的遺愿,也為了讓他以另外一種形式活下去,我簽了器官捐贈同意書,讓他的器官能夠救助更多的人。醫院那些特殊處理,可能就是在準備器官捐贈的相關事宜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石衣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曉妍的表情,心里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自己的回答露出破綻。
曉妍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懷疑,繼續追問:“可是,我聽說的版本和你說的不太一樣。有人說看到石衣被送去了另一個特殊的科室,之后就再也沒消息了。馨怡,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
石衣的手心已滿是汗水,后背也被冷汗濕透了。他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說:“曉妍,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這些。當時我整個人都沉浸在悲痛中,整日以淚洗面,根本沒心思去關注其他事情。而且石衣情況危急,醫院肯定是爭分奪秒在做各種搶救和準備工作,送去特殊科室也是為了更好地處理器官捐贈的事吧。也許你可以去問問醫生,他們肯定能給你解釋清楚。”石衣祈禱著曉妍就此打住,不要再繼續追問下去。
曉妍盯著石衣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判斷他是否在說謊。最終,她輕輕嘆了口氣,說:“好吧,馨怡,可能是我想多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有點神經敏感了。你別太傷心,好好養身體。”
石衣心中的大石頭這才稍稍落地,他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曉妍,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然而,他心里清楚,這次雖然暫時應付過去了,但未來這樣的危機只會更多,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否則一旦秘密泄露,后果不堪設想。
隨著出院日期的臨近,石衣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他深知,自己即將踏入一個充滿未知和挑戰的世界,每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但為了孩子,為了馨怡,他沒有退路,只能鼓起勇氣,硬著頭皮向前走,默默祈禱自己能夠順利度過這重重難關,守護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