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來電，是黑網貸。

姜寧指尖驟然收緊，然而在她掛斷手機轉身時，已換上得體的微笑。

“不好意思，讓二位久等了。”

姜寧重新落座，萬向海舉杯時視線掃過她緊繃的下頜線，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探究。

“姜小姐，似乎臉色不太好？”

“多謝萬總關心，不過一些小事不值一提。”姜寧將黑網貸拋諸腦后，將話題重新引回合作上，“說到這個，萬總對合作有什么特殊要求嗎？”

李姨適時開口道：“姜丫頭實誠，她培育出的極品果蔬你也嘗了，既然是談生意，那有啥咱就大大方方的說?！?

說罷，李姨拍了拍姜寧的手背，眼里滿是對她的肯定。

推杯換盞間，姜寧談吐得體，既不卑不亢地闡述合作細節，又能在萬向海拋出行業問題時對答如流。

她的見解獨到，言語間透露出對果蔬品質的絕對自信，卻又不會顯得狂妄自大。

尤其當萬向海試探性地問及她的種植技術時，姜寧嘴角微揚。

“萬總嘗過樣品自然就明白了?！?

說著，姜寧從容地打開盒子，由靈泉水特培的果蔬，在包廂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水靈生輝。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萬向海還是驚嘆不已，望著包裝盒里的果蔬，心中最后一絲顧慮頓時消散一空。

尤其是堆砌在白玉瓷碟中的草莓，草莓色澤如寶石般透亮，甜香濃郁遠超普通品種。

不用姜寧介紹，萬向海跟李姨便迫不及待的捻起一顆草莓，像冰激凌般入口即化的口感，心滿意足的喟嘆聲止不住從他們喉間溢出。

“這還是草莓嗎？”萬向海舍不得吃第二個，神色陶醉道：“這極致的味蕾享受，說是極品都不能形容它的美味！！“

“小姜，你培育出的這種草莓，姨懇求你大量培育！市面上的那些草莓，跟你的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一坨——”

李姨話還沒說完，口中就被萬向海塞了一顆圓潤飽滿的藍莓。

“別說話，快嘗嘗這藍莓，這品種比小日子的珠寶藍莓都好?。　?

雖然彌漫在空氣中的果香味很勾人，但是萬向海卻舍不得再嘗第二顆，他強迫自己將視線轉向盒子里的紫線茄跟白玉似的口蘑，臉上的震驚之色不言而喻。

一個電話，廚師長便出現在包廂內。

“姜小姐，你說這是口蘑？”廚師長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顆口蘑，“這品質，以及菌類特有的風味，比白松露都鮮美十分。”

說著，他又拿起一根紫線茄，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這品相確實非同一般。”廚師長抬頭看向萬向海，篤定道：“萬總，就我老陳說的，這紫線茄就算不用特意烹飪，味道也是難得的鮮美動人?！?

雖然姜寧今天帶來的果蔬樣品不多，但每一樣都叫人饞涎欲滴。

滿意于姜寧帶來的樣品，萬向海一邊將合同遞給她，一邊觀賞著白玉瓷碟上的草莓。

“姜小姐年少有為，就你一手種植技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研究所基因特培……”

這算是在探她的底嗎？

姜寧看著手中合同，慢條斯理道：“萬總這御品軒的招牌菜，會問廚師要火候秘方嗎？”

她話音剛落，李姨頓時嗔怪睨了眼萬向海。

“老萬你怎么又犯職業病了？談合同就談合同！”李姨湊近姜寧，笑道：“小姜你也別生氣，他們做餐飲的，就這臭毛病。”

說著，她點了點姜寧手上的合同。

“在商言商，這合同你覺得哪里不合適，直接跟老萬說?！?

“李姨，萬總及御品軒的的誠意，讓我受寵若驚?！苯獙帉⒑贤従復葡虿妥乐醒?，嘴角微揚道：“萬總，御品軒的誠意我心領了，但市場不該只屬于一方?！?

萬向海眼底精光閃過，“姜小姐是嫌分成不夠？”

姜寧搖頭，“獨家供應怕是會辜負其他慕名而來的合作伙伴呢。”

李姨跟萬向海對視一眼，正要開口時，姜寧執起茶盞淺啜一口，氤氳霧氣中眼睫微垂。

“我的果蔬品質，若只許御品軒的貴客品嘗，那尋常巷陌里的食客該多遺憾？”

“那依姜小姐你的意思？”萬向海摩挲著酒杯的手指頓了頓。

萬向海對姜寧是欣賞的，但他作為生意人，不搞壟斷那一套，那就是他不想進步。

不過——

在萬向海若有思索的目光下，姜寧順勢將合同翻到供應條款那頁，指尖在“獨家“二字上懸停。

“萬總，您跟御品軒慧眼識珍，這份信任我很珍惜?！苯獙幪ы?，目光從容堅定。

“你我不如折中一下，新品優先供應御品軒三個月，這后續開放合作，既全了您的先機，也給我留些余地。”

萬向海瞇了瞇眼睛，“三個月優先權太短了，最少也得半年?！?

半年？

姜寧淡定搖頭，“半年會拖累其他渠道開發……這樣，御品軒可享首批產量的50%?！?

如果可以，萬向海只想獨家壟斷。

只可惜，姜寧手握技術，根本不愁買家，他要是逼的太緊，只怕她能轉頭另尋合作，到時候自己反而錯失先機……

萬向海目光微閃。

罷了罷了，市場未動，口碑先行，這才是長久之計。

想開后，萬向海不由得朗聲大笑，“果然品質夠硬，才能像姜小姐一樣有恃無恐！好，這條件我應了。”

寧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指尖在合同上輕輕一劃，“那這一條，我們就這么定了。”

說著，姜寧聲音微頓間，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

“恰如您所言，好的品質有目共睹，這市場終究是要打開的，只是時間問題?！?

姜寧話音剛落，廚師長也在萬向海耳邊低語。

“萬總，這類食材可遇不可求，建議盡快簽下長期供應。”

萬向海嗯了聲，轉頭對姜寧舉杯，“那就這么說定了，合作愉快！”

就在姜寧舉杯時，被她放在桌面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

一眼掃過，來自黑網貸的催債信息，讓她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但轉瞬即逝，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

萬向海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微妙變化，卻只見她神色如常地收起手機，仿佛剛才的陰霾從未存在。

在萬向海探究的目光下，已經將黑網貸拉黑處理的姜寧笑盈盈的舉杯輕碰。

“萬總，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