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離開了誰就活不下去,王永萍也想明白了,她有她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別人也有,不能因為自己的不舍就強求別人去做什么。
想明白歸想明白,內心的不舍還是存在的,這段日子她回娘家的次數更勤了,有的時候是自己回去,第二天跟著兩個哥哥再過來,有的時候則是跟著兩個哥哥回去,第二天早上再回家。
在她不在的日子,李平既要做飯,又要兩處送飯,但他也沒有抱怨,換做是他恨不得住在老媽家。
這些日子一直很平淡,蓋房子、修蛙池,偶爾巡視一下雞場,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平淡如水。
李平雖然不用出苦力,但這些事情也占用了他全部時間,連去找王夢佳的時間都騰不出來。
上次見面還是王夢佳生日時,由于不是放假,兩人只是一起吃了午飯,沒得時間和地點做羞羞的事情。
平靜而忙碌的永平屯直到李飛要結婚的消息傳出,才又有了一絲熱鬧。
“這個月底李飛結婚,到時候休息兩天,去幫著忙活一下。”李洪雙晚飯的時候說道。
李平初聽這個消息也很驚訝,這并不是最初定的日子,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應該是女方懷上了。
他又不禁有些好奇,他倆也沒結婚證,能在哪里辦的事呢,總不能是苞米地吧。
“咋回事,不是明年嘛?”王永萍問了出來。
“還能咋回事,懷孕了唄,趁著沒顯懷不得抓緊時間辦啊。”李洪雙瞅了李平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李平心虛的扒著飯碗,內心卻在吶喊,他可是做了安全措施的。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膽大包天,這要擱以前非得游街。”王永萍感慨道。
“哼,這是兩人訂婚了,早辦晚辦都差不多回事,要是來不及結婚,那才丟人呢。”李洪雙話里有話說道。
李平不想再被他擱話磕打,匆匆吃完飯下了桌。
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這個消息藏得很嚴,兩家都對外宣稱找人算的日子,月底是近兩年最好的日子。
但明眼人都知道咋回事,畢竟李飛的房子都沒蓋呢。
可這事也不是能亂傳的,至少孩子生下來之前沒人敢說,這可是會被人人家打上門去的。
婚禮前兩天,李平看見李飛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去了老楊家,今天是女方請客的日子,新郎需要全程參與。
“恭喜恭喜。”李平客氣的對他道聲喜。
“你也快了,明年王夢佳就畢業(yè)了,到時候就得參加你的婚禮了。”李飛滿臉喜色的回道。
他急著去參加宴席,李平也沒有和他多聊,兩人兩輩子都不是很對付,見面能說兩句話就算不錯了。
“大舅,明后兩天休息一下吧,我二大爺家的兒子結婚。”李平趁著送飯的時候,向他說了休息的事情。
“你們忙你們的就行,這里有我和你三舅呢,不耽誤事。”王永良回道。
“沒事,都干了這么多天了,也不差這兩天了,你們也歇歇,要不我媽還得來找你說。”李平把老媽搬了出來。
王永良也屬實累了,只是不想耽誤外甥的大事,但聽他這么堅持,也就應了下來。
“二叔,那也歇兩天吧,和誰家有禮就去回了。”李平又對著裴老二說道。
“我還正想跟你說呢,我和你二大爺家有禮,當時俺家老太太沒的時候,他去上的禮賬,李飛結婚我真得過去。”
這邊說完,李平又去和王忠門說了一聲,只是他和兩家都沒禮,也就不打算去了。
這個年代辦宴席都是虧本的,交一份錢拖家?guī)Э诘木腿コ裕挠匈嶎^。
李洪武這個人好面,去年冬天又賺了點,這兒子結婚也就沒計較那些,打算辦的好一點。
期間還來李平家問周國華能不能來掌勺,被李洪雙拒絕了,說李波兩口子在縣里太忙,沒時間回來。
李洪武雖然不是很高興,但也沒有發(fā)作,只說可惜了,周國華做飯好吃云云。
婚禮倒計時一天,李洪雙和王永萍都去幫忙了,李平則是待在家里躲清閑。
“老向,明天我?guī)愠韵グ !崩钇綄χ稍诳簧业南蛑居顔柕馈?
向志宇都快迷瞪著了,聽見李平發(fā)問,“不去,我跟他又不熟,我不如在家睡覺。”
他這個人恩怨分明,對他好的,他會加倍報答,而和他沒關系的,他連搭理都不愿搭理。
李平知道他是這種性子,也沒再勸,放他進入夢鄉(xiāng)。
向志宇看來是真怕孤獨,寧可在他家天天干活,也不愿回城里小房子里自己待著。
至于李平上次向他傳達仲巧巧的話時,他并沒有給個明確回復,看樣子是還沒做好決定。
六月三十號,宜嫁娶,動土。
李平早早的起來了,今天他和李安是儐相,需要早一點去幫著忙活。
昨天布置婚房時,他倆就沒去,今天再不積極點,雙方臉上都不好看,天大地大新郎最大嘛。
其實也沒什么需要干的,李飛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啥都準備妥當了,他們只是在聽著二娘對他倆囑咐的一些規(guī)矩。
李平聽得很認真,因為他是真的也快了,一年的時間眨眼就過。
一切交代完畢,接親隊伍就走出了門,都是一個屯子住著,按說用不著拖拉機,但架不住李洪武好面,沒走上兩分鐘就到了女方家。
李平還特意看了一下楊萍小腹,除了有一絲凸起,再無其他變化,至于凸起也說不清是贅肉還是懷孕。
在女方家這邊一切都還好,頂多稍微刁難一下,也沒有武力上的習俗。
接新娘來到新郎家時,一群年輕人頓時就涌了上來,拿著笤帚疙瘩劈頭蓋臉的就往李飛身上打。
這是當地的鬧婚習俗,在新郎接完新娘回家時,需要用笤帚輕輕打新郎,圖個吉利。
只是李平看這群人的架勢不像是圖吉利啊,但他是儐相,自然得護在李飛前邊,不能讓新郎鼻青臉腫的走結婚流程啊。
鋪天蓋地的掃帚打的李平都抬不起頭,后來李鵬等人看情況不妙沖了上來,李平才看清是老石家?guī)讉€年輕人借著婚鬧,打了他幾個一頓。
但今天是李飛結婚,況且他們也是在進行正常的婚鬧習俗,雖然打的重了一些,李平也沒有發(fā)作的機會,只能把這個事暫時壓在心里。
李安是個暴脾氣,他本來就不愿意當什么儐相,奈何老李家就他倆還沒結婚,不得不上。
此刻被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笤帚,當場就跳著腳想要打回來,最后被李鵬和李程拉住了。
李洪文等長輩也站出來說:“胡鬧什么?”
石強笑嘻嘻的說道:“圖個吉利,沒啥事。”
石強是李平幾人的小學同學,因為家族矛盾一直玩不到一起,今天借著結婚習俗收拾了他倆一頓可是把他高興壞了。
李平拉住李安輕輕搖了搖頭,用口型比劃了一句“晚上”,李安心領神會,也沒再計較。
老石家的這群人并不是沖著李飛來的,而是為了石老六哥倆報仇來了,虧了李平還想著為他擋著,人家就沒挨著一下,正在旁邊笑呵呵的看熱鬧呢。
中午是正宴,由于屯里拖家?guī)Э诘亩紒砹耍瑢嵭械氖橇魉褪菨M了一桌子人就上菜,吃完后這些人就撤了,再換下一批。
得到李平的囑咐,李家?guī)讉€哥們,還有劉勛等人中午都沒喝多少酒。
晚上還有一頓,這時人就少了,基本都是兩家最親近的人,還有一些要鬧洞房的人。
這時老李家和老石家的年輕人才湊到一個桌上,兩幫人本來互相瞧不上,在李平的故意挑釁下,當即要以酒量分個高低。
老石家的幾個人由于上午的時候得了手,高興的不行,中午婚宴上就喝了不少。
此刻又有李平的一些朋友在場,他們幾個哪是對手。
但喝酒這東西,只要飆上了勁,就只有喝多一個下場,最終沒一個能清醒著走回家的,連鬧洞房都沒撐到。
李平這時候自告奮勇的帶著哥幾個送他們回家。
李平還沒到要把他們怎么樣的地步,只是在送到家門口時,對著他們一頓拳打腳踢,還特意避開了面部。
他們神經都被酒精麻痹了,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受到力的沖擊,身體不斷搖晃,難受的他們直哼哼。
李平幾人雖然沒喝多,但也沒少喝,怕手上沒數,打了一會就收手了,直接把他們放在大門口就走了,大夏天的也凍不死,至于會不會被耗子咬掉點啥就全靠命了。
出了惡氣之后,幾人才回去把李飛還沒進行的鬧洞房的流程走完,不能讓小兩口心驚膽顫的過一晚啊,畢竟懷著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