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上人多,李平無法趕牛車進入,只能將王夢佳留在原地看守。
鼻子下面就是嘴,他看到有拎著鞭炮的上前一打聽,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開拔。
北方對鞭炮的熱愛程度一直高漲不下,不大的攤子被一群大老爺們圍得滿滿登登。
李平費力地擠過人群,掃視了一下擺在外面的貨,沒有他滿意的,鞭炮這東西自然越大越多越好。
“老板,有沒有一萬響的?”李平一副暴發戶般的語氣問道。
周邊的人在他這句話出口后,都像看傻子一樣看他。
“兄弟你逗我玩呢?”老板以為李平拿他尋開心,態度不滿道。
李平也愣了,沒有就沒有唄,這么橫干嘛啊,等他再掃視一圈擺出來的鞭炮才反應過來。
這時的鞭炮多為小作坊土做法,藥量夠勁,數量也足。
他還帶著后世的思維來買,肯定不妥,后世宣稱一萬響的實際也就兩三千,引信還快,屁沒等涼呢,那頭就結束了。
“那最多有多少的,要那種響的。”李平繼續問道。
“五千的,個個響。”見李平不像逗悶子的,老板也為來了個大主顧開心起來。
老板掀開手扶車上的棉被,將一人不能合圍的鞭炮搬了下來。
這時還沒有足夠的安全意識,集上抽煙的人隨處可見,因此攤上擺的并不多,基本都是孩子放的小鞭炮,即使不小心被點燃了,損失也小,危害也低。
李平看到大家伙登場,也很滿意,“有禮花嗎,給我拿幾個。”
周邊圍觀的人都暗暗羨慕,有誰不想過年時過過手癮,住在屯里每家的位置都很明顯,這要是三十晚上放起來,多帶派。
李平也沒指望這時候的禮花有多絢爛,只要能打到天上,有個色彩就行。
畢竟上輩子這時候他也沒見過禮花啥樣。
他家沒有小孩,也不需要給孩子買點玩,但小舅子正是愛玩的年紀,他也需要滿足一下。
最終買了六掛鞭,小年、三十、初一、初二、十五、上墳放,還買了六個禮花,兩捆二踢腳,李洪雙喜歡這種震耳朵的。
李洪雙以前為了追求響,從個人家制作的小作坊,買了一捆非常粗大的二踢腳,有多粗他是忘了,但是有多響他能記住一輩子,反正二踢腳升空后,家里的玻璃也震碎了。
李平痛快的掏出了四百塊錢付了賬,老板心滿意足的還提供了送貨上門服務,將攤子交給他老婆看著后,幫著李平一起送到牛車上。
王夢佳知道男生都喜歡這玩意,也沒有說什么,幫忙將東西接過去放在車上。
回去的時候她沒有了來時的悠哉,滿滿當當的車上騰不出一塊地方,她只好坐在牛車右邊,和李平一路聊著天往家里趕。
她今天并沒有買什么,王大柱夫婦細扣,不放心把采購的活交給別人,即使是自己的閨女也不行,她也落得清閑。
李平今天沒有推讓說給她買什么,給她買東西自然無所謂,但是她是要回家的,如果被王大柱夫婦認為這就是李平過年送的禮就不好了。
他留了個心眼,只在一些小吃上買了雙份。
牛車太慢,兩人也沒有時間在城里吃東西,李平隨手買了些麻花,他倆在路上就著西北風就當墊肚了。
緊趕慢趕,進屯時還是黑天了。
李平將她送到家門口,讓她等自己一會兒。
王夢佳看他在后邊翻箱倒柜的找東西,知道他是想給自己拿點什么,連忙小聲阻止:“你別找了,馬上過年了,你不得來我家送禮嘛,我這時候拿回去了,這算咋回事啊。”
黑燈瞎火的李平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語調有些焦急,不由得說:“還是媳婦好啊,這就為我著想了,送禮是送禮的,給你拿點雪糕、凍梨啥的,你在家沒事就淡淡嘴。”
王夢佳聽到他有打算,也就沒有再糾結。
李平將一箱雪糕和一兜子凍梨拿了出來,又將幾掛貳佰響的鞭炮也拿了出來,“這是給小弟的,他還小不敢給他放大的,這個正合適,讓他拿著出去玩吧。”
感受到李平對自己和家人滿滿的關愛,王夢佳心里很受用。
“那你快回去吧,餓一天了,回家吃點熱乎的。”王夢佳將東西放在門口,轉身對他說道。
李平確實又冷又餓,都快化身小蘿卜頭了,也不再多閑扯。
今天除了青菜和豬肉,他將年貨都備全了。
青菜得等街里最后一個集去買,豬肉不用買了,王永萍決定了今年殺個年豬過個肥年,剩下的豬肉也不賣了,給李紅李波挨著分分就拉倒了。
李平坐在炕上禿嚕著碴條配韭菜雞蛋醬,吃的滿腦瓜子都是汗。
李洪雙坐在炕梢擺弄著那些鞭炮,“還有這么大的呢,這玩意就是禮花?”
王永萍尊重他的喜好,但不代表她能放縱他在炕上擺弄。
“一天天跟個孩子似得,瞅兩眼就得了唄,還上手了,炕那么熱,一會兒再著了怎么辦。”一陣機關槍式的攻擊,瞬間就將李洪雙干閉庭了。
他訕訕的將鞭炮往麻袋里裝,“哪能那么容易著。”
李平見他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暗自感慨‘男人至死是少年’,古人誠不欺我。
今天已經是二月七號了,劉勛他們已經走了五天了,他估計再有一兩天也就回來了。
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小年之前一定要趕回來,要不耽誤散貨。
其實不用他提醒,兩人也照著小年之前往家趕呢。
飯后,王永萍又和李洪雙商量了一下李平過年給老丈人送啥禮,這是第一年,得豐富。
他倆都知道李平馬上就要忙起來了,這事只能他們操辦了,等他忙完送過去就行。
李平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如果要說給王夢佳送點什么,他會積極參與,至于老丈人兩口子嘛,啥都行。
他可沒指望著自己有什么王霸之氣,震一震就能把他倆的三觀搬正過來。
前世求爺爺告奶奶的都不搭理他,這輩子只需一點小錢就全部解決,對于這種見錢眼開的勢利之人,他只是在照顧王夢佳的感受才會笑臉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