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平一家三口收拾的板板整整,留著過年穿的衣服都套上了。
今天只是上門提親,因此不用通知李紅、李波回來。
并未讓三人久等,老付大嬸收拾利利索索的就來了。
“老三媳婦等著急了吧。”老付大嬸客氣的問了一句。
“我們也才收拾好,大嬸,今天可麻煩你了。”王永萍上前把她迎了進來。
“有啥麻煩的,你說哈,我感覺李平小的時候就在眼么前,一眨眼都要結婚了,老咯。”老付大嬸看著村里的小輩一批批結婚生子,不由感慨道。
“付奶,你哪老了啊,咱村里和你班對班的,數你年輕。”李家平時和付家處的很好,李平在她面前也不用拘謹。
八九十年代,東北農村六十多歲的就被稱為老人了,能活七十歲的那都屬于高壽了。
李平猜測這和常年種地有關,也與東北氣候有關,其他省份村里八九十歲高齡的老人比比皆是。
并未寒暄太久,幾人就一起向著王夢佳走去。
之前只是李平和王夢佳打過招呼,算不得正式,昨天老付大嬸知道今天要上門后,昨晚又特意跑了一趟。
李平家住在村南邊,王夢佳在村北邊,兩家有一些距離。
一路上走來碰見不少人,之前也聽到過不少信兒,此刻看他們這架勢就知道好事臨近。
一個村子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基本都相熟,與李洪雙和王永萍道喜。
兩人也是開心的挨個回著話,并表示等結婚時,一起去家里喝喜酒。
來到王夢佳門前,老付大嬸推開院門,大聲說道:“有人在家沒啊。”
這是讓屋里的人有個準備,因此幾人并未直接進去,在院子里等待主人出來迎接。
“老付大嬸來了。”王大柱和周依蘭一前一后走出屋子。
“小蘭吶,給你道喜來了,你瞅瞅,我今天領著誰來了。”老付大嬸熟練地開場。
“哎呀,這我能不知道嘛,都一個村子住著,我和永萍還一塊堆長大的呢。”周依蘭上前拉著王永萍的手,親切道。
“老付大嬸,三哥,快進屋,里邊都沏好茶了。”門口簡單寒暄兩句,王大柱敞開門,邀請眾人屋里坐。
一圈人坐在炕上,王夢佳在忙著倒水,李平在挨著發煙。
這是本地習俗,無論會不會抽,都得接過來。
李洪雙把準備好的煙酒糖茶遞了過去,“大兄弟,給你拿點煙酒熏熏嘴,潤潤喉。”
“哎,三哥,來就來唄,還拿啥東西啊。”這一套客氣語,李平從小聽到大。
一切前戲都已走完,老付大嬸開始引入正題,“小蘭吶,你家二閨女是不是和李平班對班的。”
“可不咋滴,他倆打小就是同班同學,我家佳佳上學早,比李平小一歲。”周依蘭順著老付大嬸的話往下接。
“這多好啊,都是一個村住著,知根知底的,兩人也是青梅竹馬的。”不得不說老付大嬸活得久學的也多,連成語都拽出來了。
“那可不,小前我就瞅著李平這孩子仁義,我三哥家那也是咱村里數一數二的家庭。”在東北,仁義是最高稱贊,周依蘭也是撿著好聽的說。
“你可別替我掩了,就是普通家庭,可沒外邊傳的那么邪乎。”是也不能承認,要不一會談到彩禮,還不得沒邊了。
王永萍和李洪雙兩人都商量好了,既然兒子喜歡,而且王夢佳這孩子確實不錯,王大柱夫婦多要點也無所謂了,但是得在譜上。
“大柱,小蘭,你看我人都領來了,你們兩口子看著滿意不滿意啊。”老付大嬸也知道這兩口子的德行,接過話直奔主題。
“老付大嬸,說實話哈,我兩口子覺得李平這孩子真不錯,但是我倆也不能做孩子的主啊。”周依蘭知道王夢佳肯定是愿意的,此刻在外人面前演了一出開明父母的戲碼。
“佳佳,付奶這可是把咱村最好的小伙介紹來了,你覺得咋樣?”老付大嬸心里暗氣,誰不知道這兩口子見錢眼開,這時候還演起來了。
李平心里直樂,好奇王夢佳會怎么回答,眼巴巴的盯著她。
王夢佳害羞的低著頭,雙手不住繞圈圈,蚊子哼哼似的‘嗯’了一聲。
老付大嬸扯過王夢佳的手,輕輕拍著:“佳佳,你放心,大奶活了這么長時間了,看人準啊,李平這孩子以后對你管保不帶差的。”
“蘭吶,咱姐妹這是要做親家了,我就喜歡佳佳,長得漂亮不說,學習還好,這以后生個孩子也不帶差的。”好話又不值錢,逮著就說唄。
“唉,你是不知道啊,我家為了供佳佳上學,都累成啥樣了,這還沒等咋滴吶,就讓你家截去了。”周依蘭半開玩笑半賣慘道。
即使全村人都知道他倆的德行,但此時也不能揭人家的老底。
周依蘭這話無非就是,娶我家閨女可以,得加錢。
“你倆口子行啊,你看看鎮里這么多人家,就你倆培養個大學生。你放心吧,佳佳這孩子孝順,就是結婚了,也不帶不孝順的。前街后街的住著,抬腿就到了,嫁沒嫁沒啥區別。”女人家在彩禮問題上這就開始爭鋒了。
“話是那么說,但畢竟是姓李不姓王了,我和他爸這心里也難受,養了這么大的閨女,說嫁就嫁出去了。”周依蘭想要高價彩禮,又不明說。
王永萍不愿再陪她兜圈子了,直接說道:“你放心,我就這么一個兒子,結婚我肯定不能假假咕咕的,我和他爸商量著彩禮給一千塊,再給大柱兄弟弄個自行車騎著,你看怎么樣啊?”
周依蘭被震住了,原本她打算要六百就夠了,要知道正常也就二百塊錢,誰想到王永萍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加碼,還外加一輛自行車,怎么也得二百塊錢。
“哎,看你說的,只要孩子愿意,咱怎么都好說。”目的達成,周依蘭自然繼續扮演。
王夢佳也被王永萍提出的彩禮震驚到了,不過她更多的是感動,她從中感受到了李平家對自己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