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東北山區冷的沒邊,李平又不敢生火,怕打草驚蛇。
兩個人只能在四處活動活動身體,避免凍僵硬。
“艸,你等抓著他的。”李安凍得大鼻涕挺好長,恨得牙癢癢。
“不行咱就回吧,這么晚估計也不能來了,要不弄完再回家都幾點了。”李安實在扛不住了,山風一吹,他倆穿的棉襖就透了。
“走吧,我估計今晚也不能有啥動靜了。”李平哆哆嗦嗦的表示同意。
怕手電光被發現,他們一直在摸黑等待。
此刻要往家走了,必須得打開手電,山路崎嶇,即使借著雪反射的月光也看不清路。
他們下山時照著腳下,燈光就匯聚到眼前這一塊。
李平突然看見山下一道燈光閃過上空,連忙關了手電,拉住李安,小聲說道:“來了。”
等到兩人藏好后,果然有兩道身影緩緩進入視線,“媽的,賺點錢可真難啊,寒冬臘月的還得爬冰臥雪。”
“艸,那你別tm去啊,數錢的時候你咋不嫌累。”
“你別說哈,要不是李飛喝多了在賣店瞎顯擺,咱哪能賺這么多錢啊。連地籠錢都省了,到日子了上來收就行。”
“今天過后得緩幾天,太勤了,別再被那幾個小崽子堵著了。”
“累死他們,他們能有那腦瓜?”
……
聽見兩人越走越遠,李平小聲的說:“好像是石老五和石老六。”
石老六大名叫什么李平也不知道,老石家哥們多,為了方便區分,就從大到小叫大,二,三……
他這個人壞到冒黑水,小偷小摸不說,還經常進城舉報同村人。
最經典的就是再過幾年出臺了動物保護法,李平家上院王中門在山上抓了兩條大蛇,吃了一條,另一條放在水缸里養著,被石老六告了,罰了王中門兩千塊錢,這是大多數家庭兩年全部收入了。
可是都知道他告的,卻沒有證據,只能讓他在村里安安穩穩的待著了。
李平上輩子就想整他,苦于沒有機會,而他又是個粘包賴,只能作罷,眼下這個機會他可得牢牢抓住。
“就是他倆,聽聲音就聽出來了。”李安肯定道。
“咱倆趕緊去把劉勛和王偉春叫來,上山去抓他們。”二對二,有些冒險,萬一失手了,在這大山里被弄死都沒處說理去。
“怕啥啊,就這兩個貨,我自己就收拾了。”李安打小就是孩子王,武力值確實很讓人信服。
“沒事,他倆離著咱們近,左右半拉多點就回來了。”李平不是膽小,只是覺得既然找到人了,那還是穩妥一些更好。
“萬一他倆要跑了呢,那不白等了。”李安顛著手里的棒子,只想立刻將兩個小偷打一頓出出氣。
“不能啊,他倆多貪啊,不把網起完不帶走的,讓他倆干唄,到最后不也是給咱干的嘛,還不用出力了。”在如何偷懶的路上,李平一直走在前列。
還沒走五分鐘,就碰見上山的劉勛和王偉春。
“我尋思叫你倆回家呢,這個點了不能來了。”劉勛解釋道。
“正要找你倆呢,石老五和石老六上山了,咱們一塊去堵他們去。”李平為少走半拉點山路高興不已。
“是這倆老貨,走走走,咱們快去,不把他屎打出來算他拉的干凈。”王偉春躍躍欲試道。
幾人都知道這個山上的泡子在哪,放心的打開手電往上蹽,等到近了再摸黑前進。
四個拎著木頭棒子的小伙就這么連跑帶蹦的往上沖。
“這蛤蟆真厚啊,才兩天沒來就弄了這么多。”石老五興奮道。
“弄完這一個拉倒了,再弄也扛不動。”石老六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即使是金山,能搬回家才是自己的。
就在二人沾沾自喜中,四道手電光打在了他們臉上。
深山老林中,突然來上這么一出,兩人嚇得不輕,只覺得頭皮都炸起來了。
“cnmd,偷老子東西。”李平不知道他家怎么和兩人結仇了,那么多泡子就逮著自己家偷。
他這是冤枉兩人了,他們之前上山踩點,第一個就找到了李平下地籠的泡子,兩個懶貨也沒再去其他地方找,就一直往這跑。
李安沒有開口罵人,拎著木頭棒子就往他們身上招呼。
石老五兩人反應再慢,此時也知道這是被抓包了。
看見對面四個人,兩人知道打不過,也就沒反抗,抱著頭硬抗。
冬天穿得厚,那也架不住四根棒子往身上掄,兩人沒挨幾下,就滿地打滾。
“別打了,再打死人了。”石老六一邊打滾,一邊告饒。
李平他們為了打人都把手電扔了,黑燈瞎火的也怕把人打壞了,停下手把他們拖到一起。
李安仍未解氣,讓劉勛把手電撿回來照著兩人,他大嘴巴子就招呼上了,頻率之快堪比被窩里面打飛機。
幾十個嘴巴子下去,李安手都木了,打爽了,他就頓在旁邊抽煙,示意李平可以拷問了。
“說,你們怎么找到這里的。”李平拿著棒子點著兩人胸口問道,大有不說就繼續打的架勢。
“別打了,我說,是李飛在賣店里喝多了說他收母豹子,三塊一斤,還說你們在山上的泡子下地籠,我倆就上山碰碰運氣,沒想到真找到了。”石老五咧個嘴一股腦都說了出來,生怕說的慢了繼續挨揍。
村里的小賣店是楊友富開的,他有個閨女叫楊秀雅,李飛和她開親了,明年就結婚。
自從兩人好上之后,李飛三天兩頭的就往賣店去,他現在腰包也鼓,又是新女婿自然受到老楊家一致滿意。
他怎么吹牛逼都無所謂,但他話里話外把李平他們全部裝了進去,李平不禁對他觀感降到最低。
“還有誰知道這事?”李平繼續發問。
“沒別人了,那天晚上李飛去的時候賣店都快關門了,就楊友富一家子和我倆在那。”
楊友富和老石家是兩姨兄弟,石老六這么說也站得住。
“那楊友富咋沒來呢,你倆還和誰說了?”
“楊友富天天看賣店都忙不過來呢,哪有時間啊。我倆誰也沒說。”
這倒是符合兩人的性格,而且這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肯定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