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與劉勛匆匆趕到歪砬子山腳下,剩下的上山路不再適合騎車,二人只能棄車向上跑去,劉勛體胖腿短,被李平甩在了身后。
還沒到達地頭,就聽見一陣‘嗷……吼’聲,盡管李平救人心切,但也不由的被這聲音鎮住了。
李平壓住心頭的恐懼,硬著頭皮繼續向上跑,邊跑邊喊:“爸,你撐住了,我來救你了。”
“別管我,你快跑……”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李平耳中。
李平哪肯聽他的話,掐著槍跑上了山坡,登時看見李洪雙正在一棵粗壯大樹下和熊瞎子轉圈呢。
李平手中的槍是套管槍,一次只能打一發子彈,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于是繼續往樹下跑。
約莫著距離樹下還有50多米的時候,李平喊道:“爸,你往我這邊跑,我手里有槍。”
李洪雙一直在悶頭轉圈,根本沒發現李平已經跑了過來,頓時有點著急,聽到他說手里有槍才放下心來往這邊跑。
熊瞎子雖然看著笨拙,但是跑起直線來,那速度真的是很快啊。
李平蹲坐在地上,槍托靠在肩膀上,眼睛一直在盯著準星,他聽老人說熊瞎子生命力頑強,打身上一時半會都死不了,得打頭或者心臟,就是熊瞎子胸口灰白色熊毛處。
李平的槍法都是平時和劉勛平時上山打野雞啥的練出來的,不說百步穿楊,但是這幾十米的距離,他還是手拿把掐的。
任憑黑色的熊頭在槍星里一上一下,李平始終不曾上下偏移槍頭。
‘砰’……
巨大的槍響聲在山頭回響,不去管倒地的熊瞎子,李平趕緊給槍換上了子彈,端著槍小心翼翼的向它走去。
走到近前又給它頭上補了一槍,這才向摔倒在地的李洪雙跑去。
李平撲倒在李洪雙身前,在他身上四處摸索著,嘴里焦急的說著:“爸,你咋了,傷到哪里了?”
“沒事,沒事,就是摔了一跤。”
劉勛這時也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大爺,你沒事吧,是不是被熊瞎子傷著了?”
李平伸手想將李洪雙架起來,不知道是他力竭了還是怎滴,居然沒能成功,李平也累的不輕順勢也坐在他的旁邊。
“沒啥事,跑急了,卡了一下。”李平轉頭對劉勛解釋道。
劉勛用袖子囫圇著滿臉的汗水,一屁股坐在那里說道:“可嚇死我了,大爺,咱這里不是沒熊瞎子啥的嘛?”
李洪雙休息了一會兒,也緩過神來,回道:“很多年沒聽說了,以前倒是有過,但是也很少,不知這次怎么突然下山了。”
“大爺,你這也是大難不死,你且等著后福吧,不說別的,我聽說熊膽可值不少錢啊。”危險解除,劉勛也玩笑道。
李洪雙也從驚悸中緩了過來,拍著劉勛肩膀說道:“今天得虧你小哥倆了,要不大爺這一百多斤就得扔這了。”
劉勛說道:“咱爺倆還說啥了,你不是我大爺嘛,你有事我肯定得往前沖啊。”
李平和劉勛是光屁股長大的好哥們兒,而李洪雙和劉勛的父親劉建軍也是親如兄弟。
李洪雙休息差不多了,站起來說道:“咱們先把這熊膽摘咯,回頭賣了錢,咱兩家二一添作五給它分了。”
劉勛剛想拒絕,李平打斷他說道:“你快別在這客氣了,咱哥們沒那么多事,趕緊搭把手一起把這熊扒了,咱好回家吃肉去。”
劉勛沒在這個事上繼續爭論,回道:“反正我不管,這事跟我爸說去,要不我回家坐地就得挨削。不過你這么一說,我可真饞了,我還沒吃過熊掌呢,聽說這以前都得是皇上吃的玩意。”
手上沒有趁手的家伙事,三人就用一把鐮刀給熊開了膛,將熊膽摘了下來。
李洪雙和劉勛不知道熊膽如何處理,但是李平知道啊,前世他初中沒上完,剩下的知識都是在某點平臺上學習的,可謂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將熊膽包裹好后,李平說道:“爸,鐮刀太不好使了,咱把熊瞎子弄家去,然后去永安屯找趙老二來弄吧。”
趙老二是個殺豬的,屬于自學成才,東北有殺年豬的習俗,周邊這些屯子有殺豬的活都找他,事后給上幾斤豬肉就當報酬了。
李洪雙想都沒想就說道:“行,要是咱們自己弄,捂持啥時候也弄不明白,你倆坐這休息一下,我去下邊把牛車趕上來。”
他今天本打算拉點苞米秸稈回家喂牛,這都十月底了,馬上就要落雪了,大雪封山后,家里的牲畜就只能吃囤的玉米秸稈了。
家里的老黃牛在上到坡上后,聞到熊瞎子的氣味后,死活不向前挪動,拼命的昂著頭向后撤步。
任憑三人怎么拉拽就是不肯上前一步,最后沒辦法,只能給牛卸了套子,拴在坡下。
三人將牛車拉到上邊,費勁的將熊瞎子搬上牛車,又將自行車也放了上去,而后就由劉勛牽著牛先行回家,李平爺倆在后邊拉著車慢悠悠的往家趕。
待牛車進了村,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個年代動物園都是在大城市才有的,屯里的人哪見過熊瞎子。
“老三,擱哪整的這熊瞎子啊?”
“李胖,回頭去你家噶兩塊肉吃唄,還沒吃過熊肉呢。”
李洪雙外號叫李胖,李平聽他爺爺說是因為他小時候長的胖嘟嘟的,就被人冠予了這個外號。
“你準備好錢就行,也不賣你貴了,兩塊一斤就行”李洪雙哪肯當冤大頭,順勢說了個價格堵住眾人的嘴。
“你掉錢眼里了?牛肉也才這個錢啊。”
“牛肉你能買到,熊瞎子肉你見過賣的嗎?”
在眾人一路圍觀下,終于回到了家里。
王永萍早就聽先行回家的劉勛講了事情的經過,此刻也沒有多驚訝,只是一直在后怕,如果李洪雙出了什么意外,這個家可咋辦啊,畢竟李平還沒結婚呢。
劉勛辦事挺靠譜,將牛送回李平家后就去永安屯請趙老二來卸肉了,他這么積極最大的原因是他真的饞了,在物質這么短缺的年代,他能吃的一身膘肉,除了家里條件好點,最大的功勞就是他那張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