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遠吞下李道長的紙條后，蘇九黎和林半夏同時沉默了足足三秒。
“你……“林半夏指著他的喉嚨，“咽下去了？“
“不然呢？“修遠拍拍肚子，“這可是重要線索，放身上容易被搶，吃下去最安全?！?
蘇九黎扶額：“你知道消化系統是怎么工作的嗎？那張紙兩小時后就會變成——“
“細節不重要?！靶捱h大手一揮，“老李說子時去青云觀，現在才辰時，我們先去吃早飯。“
林半夏鎖骨下的金光已經暫時被護身符壓制，但臉色仍然蒼白：“我覺得應該先研究下這本書?！八牧伺膽牙锏摹妒匾挥^降妖錄》，“里面可能有關于鎖龍井的記載?！?
“邊吃邊研究?！靶捱h已經邁步往外走，“我知道巷子口有家包子鋪，豆腐腦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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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后，三人坐在油膩的木桌前，面前堆滿了小籠包、油條和豆漿。修遠正往第五個包子里猛灌辣椒油，林半夏則小心翼翼地翻著古書，避免油漬沾到紙頁上。
“找到了！“她突然壓低聲音，“鎖龍井，始建于明嘉靖年間，原為鎮壓東海逃逸的蛟龍所建，后經守一觀第三代觀主改造，成為封印'龍怨'的法器……“
蘇九黎的筷子停在半空：“龍怨？“
“就是龍死后的執念?！靶捱h灌了口豆漿，“相當于龍族的厲鬼，比普通怨氣猛十倍?！八噶酥笗摻锹涞男∽?，“這兒寫著呢，'井深九丈九，非金丹不得入'。“
林半夏皺眉：“可我們三個……“
“我是筑基巔峰。“蘇九黎淡淡道。
“我是凡人后期?！傲职胂牡皖^。
兩人一起看向修遠。
“我？“修遠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按境界算應該是筑基初期，但實戰能力約等于金丹?！?
“憑什么？“林半夏瞪大眼睛。
修遠咧嘴一笑，從兜里掏出那枚被捏變形的銅錢：“就憑這個。“銅錢在他指尖轉了一圈，突然泛起金光，“守一觀秘傳——'氪金大法'，充錢就能變強。“
蘇九黎：“……“
林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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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西斜時，三人溜達到了青云觀后門。這座道觀比守一觀氣派許多，朱紅大門上釘著八八六十四顆銅釘，屋檐下還掛著電子監控。
“與時俱進啊。“修遠點評道，“比我家那個連WiFi都欠費的破觀強多了?！?
他們剛靠近，側門就“吱呀“一聲開了條縫。李道長的胖臉從里面探出來：“進來，快！“
青云觀后院堆滿了香燭紙箱，角落里還摞著幾箱“開光手機殼“。李道長領著他們穿過倉庫，鉆進一間隱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擺著口青銅古井模型，井沿上纏著條生銹的鐵鏈。
“縮微版的鎖龍井，“李道長點燃油燈，“真貨在城東老自來水廠底下。“
修遠蹲下來研究模型：“鑰匙呢？“
李道長沒回答，反而盯著林半夏：“丫頭，把護身符給我?！?
護身符剛離開林半夏胸口，她鎖骨下的金光就再次亮起。李道長迅速拆開符紙，將里面的朱砂粉末倒進井模型——
“轟！“
模型井口突然噴出一道水柱，在空中凝結成一條迷你蛟龍的形狀，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臥槽！“修遠一把將林半夏拉到身后，“這特么是'縮微版'？“
蛟龍撲向李道長，老道卻不慌不忙地從袖中甩出張泛黃的符紙：“定！“
龍形水霧被定在半空，漸漸凝成一把鑰匙的形狀。
“龍氣化鑰，“李道長接住下落的鑰匙扔給修遠，“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
鑰匙入手冰涼，修遠發現上面刻著行小字：“一人一命，一進一出“。
“什么意思？“他抬頭問。
老道的表情突然嚴肅：“意思是，從鎖龍井帶東西出來，就得留等價的東西下去?！八戳搜哿职胂?，“比如取龍氣鎮碎片，就得留個活人壓井。“
地下室瞬間安靜。
“我去?！疤K九黎突然說。
修遠和林半夏同時轉頭看她。
“我是妖族，壽命比人類長?！八届o地說，“壓個百八十年死不了。“
“不行！“林半夏激動地站起來，“這是我的事，應該我——“
“都閉嘴?！靶捱h把鑰匙揣進兜里，“我有更好的主意。“
他從懷里掏出貘形木雕：“用這個抵。食夢貘也算上古異獸，夠格當抵押品了?！?
李道長搖頭：“不夠，得再加點東西?！?
“再加這個?！靶捱h摘下青銅羅盤，“守一觀鎮觀之寶，夠分量了吧？“
老道接過羅盤掂了掂，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玄微子知道你這么敗家嗎？“
“少廢話，“修遠拽起林半夏，“趁現在子時，趕緊去自來水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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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老自來水廠陰森得像個鬼城。銹蝕的鐵門一推就倒，院里的雜草有半人高。三人打著手電筒，跟著羅盤指引找到了一口被水泥板封住的老井。
“就這？“修遠踹了踹水泥板，“說好的'龍氣沖天'呢？“
蘇九黎耳朵一動：“下面有聲音?！?
她剛說完，水泥板突然“咔“地裂開一道縫，刺骨的寒氣從井里涌出。林半夏鎖骨下的金光驟然暴漲，疼得她跪倒在地。
“鑰匙！“修遠大喊。
蘇九黎搶過鑰匙插進裂縫，用力一擰——
“轟隆??！“
水泥板塌陷，露出深不見底的井口。一條銹跡斑斑的鐵梯通向黑暗深處，井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符咒。最詭異的是，這些符咒正在滲血。
“我打頭陣?！靶捱h咬著手電筒就要往下爬。
蘇九黎一把拉住他：“等等，你聽?！?
井底傳來隱約的水聲，間雜著某種沉重的、像是巨大鎖鏈被拖動的聲響。
然后，他們聽到了呼吸聲。
不是人類的呼吸，而是某種更古老、更龐大的存在，每一次吐息都帶著井壁上的血符明滅閃爍。
林半夏突然抓住修遠的手：“下面有東西在說話……它在叫我的名字！“
她的眼睛不知何時變成了金色，與鎖骨下的光芒同頻閃爍。
修遠反握住她的手：“抓緊我，咱們——“
話沒說完，井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鎖鏈斷裂聲。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井口爆發，瞬間將三人拽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