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更衣鏡調整領帶，猩紅紋路在頸脈游走。

彈幕卡頓兩秒，突然被「啊啊啊」刷屏——鏡中倒影分明是陸沉的模樣，金絲眼鏡鏈垂在鎖骨，沖鏡頭勾起唇角。

“這是夫妻店直播新規。“

我屈指叩響鏡面，聲線在男女間微妙切換，“叫晚星打九折，喊陸沉送冥幣。”

小滿踹開休息室的門：“姓陸的！把我姐的...“

后半句卡在喉間。

我轉身時，她手中桃木釘應聲落地：“你們...共用表情？“

鏡中我的左眼恢復清明，右眼仍是陸沉的霧灰色：“這叫靈魂伴侶深度捆綁。“

右手不受控地撫上小滿臉頰，“小妹要試試么？“

槍聲炸響，子彈穿透鏡中虛影。

我舔去虎口血漬，望著闖入的科技署特工：“各位的吊唁金打到我賬戶，還是燒成紙錢？“

防空洞改裝的直播間里，我踩過滿地符紙。

全息投影循環播放著“蘇陸夫婦“的冥婚混剪，背景樂是網友二創的《死了都要愛》。

“今天賣的是科技署總部。“

我展開泛著尸臭的房契，“前任業主在承重墻里埋了三百具實驗體，陰氣濃度五星，附贈...“

陸沉的意識突然接管聲帶：“附贈署長夫人的鉆石假牙。“

我左手不受控地舉起透明收納袋，“這位夫人上月剛變成喪尸，現在下單可享喪偶津貼。“

彈幕飄過成串蠟燭特效，小滿在后臺瘋狂比劃割喉手勢。

我咬破舌尖奪回控制權：“當然，本店推薦改造成陰靈芝培育基地。“

警報器驟響，通風管鉆出改良版煞尸。

它們頸環刻著科技署徽章，獠牙滴落藍色黏液。我摘下眼鏡輕呵：“親愛的，清場。“

右眼驟然灼痛，菌絲從袖口激射而出，穿透煞尸泥丸宮。彈幕炸開煙花：

【用戶“陸沉正宮“打賞骨灰盒×99：老公殺我！】

【用戶“陰間住建局“：違規改造煞尸，罰沒陽壽三年】

手術刀抵住大動脈時，我終于在意識海見到陸沉。他泡在血池里翻看婚書，腕間纏著與我同款的菌絲。

“共用身體比冥婚有趣吧？“他掬起血水淋在鎖骨，“夫人心跳快了三拍。“

我拽過鐵鏈將他扯近：“怎么剝離？“

“洞房那日不就說了...“冰涼的唇蹭過耳垂，“你我同衾同穴，永世...“

刀尖捅進他心口，血池沸騰如熔巖。

陸沉笑著握住我持刀的手：“你在自己意識里受傷...“他舔去我唇畔血珠，“現實中的身體也會流血哦。“

現實中的警報器瘋狂嘶鳴，小滿尖叫著沖進來：“姐！你的左眼...在流血淚！“

科技署的圍捕演變成全網直播。

我站在總部天臺邊緣，身后是咆哮的尸潮。

陸沉借著我的聲帶低語：“跳下去，我教你飛。“

“然后變成你的提線木偶？“我摳住右眼試圖剝離菌絲，“你早算好這局...“

“是你先在我心臟刻字。“

他操控我的右手扯開衣領，心口猙獰疤痕組成「囚」字，“民國那世，你用勃朗寧寫的。“

記憶閃回刺痛神經：1937年的教堂地窖，我攥著槍抵住他赤裸胸膛。彈幕突然插入黑白錄像：

【用戶“摸金校尉“上傳史料：燕京大學慘案真實影像】

畫面中的我扣動扳機，陸沉的血濺上圣母像。

而現實中的科技署大樓外墻上，正投影著同樣的場景。

“觀眾愛看循環悲劇。“

陸沉與我十指相扣，“就像你愛看我一遍遍死去。“

小滿舉著燃燒的《陽宅簿》嘶吼：“姐！他在篡改記憶！當年明明是...“

炮彈呼嘯而至，我縱身躍入尸潮。

風聲吞沒她最后的話，只聽見陸沉的輕笑：“要揭曉謎底了么？我親愛的...妹妹。“

菌絲在尸群中織成巨繭，我蜷縮在心臟狀的核心艙。

陸沉的虛影正在剝落我的皮膚：“蘇家真正的鎮宅人...“

“是你親妹妹蘇小滿。”

我咬碎藏在臼齒的陰靈芝孢子，“她才是陰契的第一任宿主。“

腐爛的嫁衣突然裹住身軀，我透過菌絲望見童年場景：七歲的小滿被推入青銅棺，父親在她心口刻下符咒。而我蜷縮在鏡后，攥著本該屬于她的玉扣。

“終于想起來了？“

陸沉撕開我最后的人皮，“你只是小滿的替死鬼，蘇家從不需要雙生子...“

直播信號突然恢復，我對著鏡頭舉起跳動的心臟：“老鐵們，今日秒殺品——“

菌絲刺入心室，“買一送一的...姐妹心。“

小滿的哭喊與彈幕歡呼中，系統提示音格外清晰：

【用戶“蘇小滿“打賞往生咒×999】

【靈魂綁定已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