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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鼠尸如山,刀下無聲

木門殘破,門檻被踹塌,青磚巷口落滿藤蔓碎屑。

屋內燭火昏黃,光線搖晃,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掩不住的腥膻氣味。

鼠妖縮在角落,面色灰敗,雙目泛著詭異綠光,獠牙外露,嘴角掛著被踹得嗆出的血絲。

他死死盯著陸羽,肩膀微微顫著,骨骼下發出細碎的咔噠聲,像是隨時要暴起撲過來。

陸羽站在門口,眉梢挑著,指尖緩緩扣著刀鞘,神色淡得像看一堆死老鼠。

心口的噬心蠱躁得厲害,血脈發熱,視線里那團鼠妖影子仿佛帶著血氣沖天,蠱蟲沿著骨頭縫瘋長撕扯。

但他面上卻一點沒動,只隨意抬了抬下巴,淡淡道:

“跑啊,怎么不跑了?”

鼠妖嘴角抽搐,眼瞳里的綠光跳了跳,半晌才咬牙,咕噥著換了副模樣。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認栽……”

聲音尖銳低啞,帶著點討好諂媚。

陸羽垂眸打量他一眼,眉頭挑得更高。

“認得倒快。”

他步子不緊不慢往前逼近兩步,刀鞘隨手搭著,眸色卻涼。

鼠妖貼著墻角縮著,嘴里連連求饒,眼里卻悄悄打量著屋內地形,似乎在盤算著怎么突圍。

陸羽看得清楚,唇角慢慢勾起,像是看破了他所有心思。

腳下一錯,身形如鬼魅,下一瞬已經出現在鼠妖身前,反手一肘壓下去,直接把對方摁在地上!

“砰!”

鼠妖腦袋撞在青磚地面,齜牙咧嘴,連掙扎都來不及。

陸羽居高臨下看著,眸色淡漠,像踩死一只野狗般輕描淡寫。

“叫什么名字?”

鼠妖額頭磕得快出血,連忙哆嗦著喊:“鼠六九!小的叫鼠六九,是鼠爺第六十九個兒子,專門負責……看門的,看門的!”

“我們今晚什么都沒干,是群穿黑袍的人干的!我們老實本分,大爺饒命啊!”

聲音里帶著一股子哭腔,獠牙磕得咯咯響。

陸羽嗤笑一聲,心中有了想法,語氣玩味:

“鼠爺還挺能生,兒子都排到六十九了?”

“看門的都這德行,你家老子怕是養了群廢物。”

鼠六九連連磕頭,身上妖氣都縮了回去,生怕被陸羽一刀劈了。

陸羽目光掠過四周,屋里除了鼠腥氣外,隱約還有些雜亂腳步聲的殘留。

他蹙了下眉,噬心蠱躁得還沒停,像是在催著他往深處走。

“這宅子后頭藏了什么?”陸羽淡淡問。

鼠六九哆嗦著磕頭:“是……是些孩子。”

“童男童女,獻給鼠爺的,小的只管看門……不是小的抓的,真不是……”

陸羽眉頭微挑,眼里浮起一絲冷意。

“你們的老實本分就是吃小孩?”

鼠妖聽完心涼了半截,磕頭如搗蒜,只盼著眼前這尊殺神能網開一面。

好在陸羽現在還不想殺他,只是瞥了一眼他這沒用的模樣,冷哼一聲:

“帶路。”

鼠六九打了個激靈,連連點頭,戰戰兢兢爬起,帶著陸羽往后院走去。

推開一道門檻殘破的木門,里面果然是一間黑乎乎的小屋,角落里蜷著七八個瘦弱的孩子,衣衫襤褸,眼神驚懼,身上還帶著擦傷。

見有人進來,孩子們嚇得縮成一團,根本不敢出聲。

陸羽垂眼看著,心口噬心蠱躁得厲害,像是聞到了血腥味仍不滿足,撕咬著他的血脈。

他嘆了口氣,蹲下身,語氣盡量放緩:

“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我是你們爸媽的朋友。”

“你們先在這等著,等我收拾完老鼠,帶你們出去。”

孩子們怯怯看他,點了點頭,還是縮得緊緊的。

陸羽站起身,視線冷冷掃過鼠六九。

“走吧。”

鼠六九額頭滿是汗,連連點頭:“是是,大人這邊請,小的這就帶您去見鼠爺……”

說著,他小心翼翼走在前頭,生怕一個動作不對,命就沒了。

陸羽跟在后頭,手指搭著刀鞘,步子輕得像沒踩在青磚上。

巷子深處,夜風吹過,吹得油紙燈搖晃,巷墻陰影里似乎還藏著什么東西蠕動。

他垂著眸,噬心蠱仍躁動不止,心里冷笑。

這幫畜生,躲得倒深,正好,省得我一個個找了。

鼠六九戰戰兢兢走在前頭,步子極輕,生怕踩出半點聲響。

他嘴里不住地哆哆嗦嗦,小聲叨念著:

“大人英明,大人大量,小的不過一條狗命,不值您費刀——”

說著,他還時不時回頭瞥陸羽一眼,眼里滿是諂媚。

陸羽神色冷淡,指尖搭著刀鞘,步子穩得像踩在青磚上釘死了。

他看著鼠六九前頭小心翼翼的身影,心里沒有半點波動。

等走到一處拐角,前頭巷墻豁開,隱約能看到幾盞昏黃燈籠掛著,遠處一座破廟模樣的屋檐探出來,陰影里帶著股難以忽視的腥味。

鼠六九腳步一頓,正想回頭再多說兩句,討個活命。

“大人,小的把您帶到這,鼠爺就在前頭廟里……”

話還沒說完。

陸羽手指輕輕一動,刀鞘往腰后一搭,步子一錯,瞬間欺身上前。

狗命?

誰說他打算留著?

鼠六九瞳孔一縮,本能想要后退。

可陸羽反手一刀,干凈利落,刀光斬過,帶著一股森冷勁風。

“噗——!”

鼠六九脖頸血線一崩,頭顱應聲滾落,驚愕和恐懼還凝在他臉上。

身子踉蹌跪倒,下一瞬,皮囊像被什么撐破了似的。

“噗噗噗——”

從鼠六九的尸首里,鉆出無數黑影,細細碎碎的小老鼠,一只接一只往地上竄,眨眼間爬滿巷口青磚。

這些老鼠眼睛猩紅,獠牙外露,哪還有半點人形殘留,全是妖氣沖天。

陸羽瞇著眼,嘴角帶了點涼意。

又是這一套。

他一步不退,刀鋒一抖,反手橫掃!

“噗噗噗!”

血肉四濺,鼠群在青磚上炸開,嚎叫聲混著撕裂聲響成一片。

每砍斷一只,妖氣從斷口里溢出,帶著股腥甜膩人的氣息,直往陸羽周身撲。

噬心蠱像是瘋了一樣,攀著血脈往上鉆,撕咬得他五臟六腑發燙,手臂隱隱發麻,像是要撐裂。

陸羽眼里冷意更盛,刀下絲毫不停。

這一群畜生,若是留著,轉眼又該成窩害人。

刀鋒破風,鼠血飛濺,他指尖發麻,心頭翻騰,胸口像燒著一團火。

待最后一只老鼠被斬成兩截,巷口死寂,滿地血污。

陸羽拎著刀站在原地,指尖輕輕一抖,把刀上殘血甩開,眉眼卻冷得像沒沾半點腥氣。

可噬心蠱躁得越發厲害,像是吞噬不夠,血脈里全是撕咬得癢疼的力量。

他低低吐了口氣,眸色沉下來。

看來不把這“鼠爺”連根拔了,這玩意兒一時半刻平不了。

陸羽抬眼看向前方那座破廟,燈火昏黃,屋檐下隱約能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無數東西蠕動爬行。

他握緊刀柄,步子穩穩踏過去,身影像從血色夜風里踏出的刀鋒。

破廟的大門半敞著,門檻殘缺,門板上刻著些早年間的香火符箓,早已模糊不清。

陸羽站在門前,指尖搭著刀鞘,眸色淡淡掠過。

門后燈火昏黃,隱約可見大殿殘破,香案傾斜,供桌下鋪著厚厚一層灰。

可空氣里卻夾著股子說不清的腥甜味,像是腐肉發酵,又像是地下陰溝里泛上來的潮氣。

他眼神微沉,腳步一錯,直接踏進廟里。

“吱呀——”

門板搖晃,發出細碎響聲,屋檐上的藤蔓隨著風輕輕搖動,像有人在低語。

陸羽一步步往里走,腳下青磚踩得穩,每一步都帶著刀意。

等走到大殿正中,他忽然停住,目光微垂,看著供桌后頭的一團陰影。

那團陰影緩緩蠕動著,從黑暗里探出一個身形佝僂的身影,動作像老鼠扒墻般緩慢。

昏黃燭火下,露出來的是一張模糊不清的臉,皮膚皺得發青,雙目猩紅,獠牙外露,嘴角殘留著撕咬過血肉的痕跡。

“你,就是闖我巢穴的人?”

聲音沙啞,像是石縫里擠出來,陰冷得滲人。

陸羽瞇了瞇眼,沒說話,只抬手將刀鞘往腰后一搭,目光涼淡掃過去。

鼠爺緩緩往前一步,佝僂著身子,眼里綠光跳動。

“殺了我兒子……你身上這股血腥,分明是從我族崽子身上沾來的。”

他說著,獠牙微微咬緊,腳下影子蠕動,似有無數黑影在墻角游走。

陸羽挑了挑眉,唇角勾了勾。

“豬妖、鼠妖,你們倒是挺能藏。”

“可惜啊——”

他抬眸,聲音低得像刀刃輕敲石面:

“全撞到我手上了。”

鼠爺眼底寒光一閃,腳下的黑影蠕動得更厲害,地磚縫里鉆出一只只老鼠,尖牙森森,簌簌往四周蔓延。

陸羽垂眼看了一眼,心頭的噬心蠱仿佛被這股妖氣刺激到癲狂,撕咬著他五臟六腑,血脈發燙得幾乎撐裂。

可他面上神色依舊淡淡,指尖緩緩搭在刀柄上。

鼠爺咧嘴一笑,聲音低啞:

“你身上的血味濃得很,竟帶著妖氣……嘖,執法司什么時候,也養了你這種怪物?”

“竟比那些鎮妖司的小東西還要強上幾分,不錯不錯,想來你的滋味,定和那些細皮嫩肉的小東西不一樣。”

“待我剝了你這層皮,好好嘗嘗你的心肝。”

陸羽嘴角彎了彎,眸色森冷:

“少廢話,老子今晚專門來拔你這老窩。”

“你不是喜歡吃人?”

他步子往前踏了一步,刀鞘輕輕一抖,刀鋒帶著森寒刀意,嗡地一聲出鞘。

“試試被人吃了,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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