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姑娘穿著一件樸素的淡青色衣衫，身上沒有任何飾物，但挺好看，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在前臺迎接的人一般都會選擇這樣的。

陳陽知道她一定是新來的，自己雖然名義上是學生，可對于陸湖學舍而言，本質上是客戶。

按照專業服務機構的職業準則，當然是不能羅里吧嗦一堆業務之外的話，這姑娘明顯是那種很難掩飾好奇心的類型。

他猜想，如果不是因為她長得還挺好看，恐怕是不會被陸湖學舍這種大機構雇傭的。

“怎么，現在沒有人來上課嗎？”陳陽反問道。

小姑娘說道：“倒是有恒仁班的。”

恒仁班就是成人班，取了個諧音，而成人班，又是野路子的委婉說法。

這里大部分是沒能通過學院的悟性和感知測試，從而無法參加仙盟大考，但又有志于修仙的人。

理論上，的確有人從野路子修出點名堂，后來被宗門吸納，但這種絕對是極少數的個例。

但現在這個不修仙就等于混吃等死的社會風氣，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也有很多人會選擇搏一搏。

陳陽本以為自己的問題已經岔開了話題，沒想到對方繼續追問：“所以你為什么這么早就來了？”

“我是雕木班的，沒人管，但我很勤奮，所以我想學習。”陳陽回答道。

少女訕訕地說道：“雕木班也很厲害了。”

陳陽有點想笑，他感覺這姑娘有被開除的風險，太不會隱藏心思了。

“所以我能先見見教習嗎？”

他心里想著，如果見到這里的教習，自己就在旁邊摸魚，比在休息室呆著效率高。

那少女大概是覺得剛才不小心問出別人的痛處了，所以一口答應幫忙問問。

陳陽就在前廳坐下來，靠在椅子上養神。

別以為他掛機是個輕松的事情，那是真一點修行的事情不能想，一不小心琢磨個幾分鐘，系統就得扣個一兩點獎勵值。

等了沒多久，少女回來了，臉上帶著興奮的笑意：“張先生在學堂等你，就是雁飛堂。”

陳陽拱了拱手：“多謝多謝。”

“無妨無妨。”少女擺手。

等到陳陽走了，少女又在門口站了一會，直到有個年紀比她打幾歲的女人小跑過來苦笑道：“昨天吃壞肚子了，謝謝你啊箐箐。”

少女搖頭示意沒關系：“那我先去找師父了。”

她走向了另外一條并非通向補習班學堂的門廊。

.....

陳陽路過一個又一個學堂，也就是教室，有的空著，是學院班還沒開課，但還有的則是恒仁班，有教習在前面介紹如何感悟靈氣和修行。

他要去的教師在走廊最盡頭，最偏僻的位置，門口掛著雁飛班的牌子，稍微歪了一些，無人整理。

走進教室，只見一個男人跪坐在最前面的書案后面。

這人一襲白衣，長發飄飄，手邊一把折扇，照理說，這樣的裝束，應該很像飄逸出塵的高人，可他卻并沒有。

因為他腦袋大脖子粗，皮膚黝黑，虎目劍眉蒜頭鼻，怎么看都跟裝束不太搭配。

“你是陳陽？請坐，我是你的教習，我叫云棲鶴。”

“藝名？”

“真名。”

“...”

陳陽被震驚住了。

白衣長發，還特么叫云棲鶴，頗具浪漫主義氣質，可為什么長得像個黑社會似的...

陳陽不是故意在心里攻擊別人長相，主要是反差實在太大了。

“那個，云老師，您好。”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我只是個補習班的教習，不敢稱師。”云棲鶴再次伸手指向前面的座位。

陳陽終于坐了下來：“還有幾個月就大考了，我現在還不到底輪十轉，所以才來求助。”

云棲鶴微微點頭：“你的事情，為師已經知道了。”

你剛不是還說不敢稱師嗎！

陳陽明白了，這個逼只是嘴上說不要而已。

“云老師，既然您也知道情況了，應該也知道來這里的目的，所以我希望，您能用盡量嚴格的方法來訓練我。”

聽到這話，云棲鶴心里對這個學生基本有了一個人物畫像：努力，但天賦不足，被學院發配到了雕木班，所幸性格堅韌，沒有完全放棄。

只要不放棄，就還有救！

這樣的孩子很難得，哪怕還沒到上課時間，我也要幫他。

“很好，既然如此，你來說說平時在學院都是怎么修行的，為師方可制定針對性的訓練策略。”

“早課冥想靜心，運轉心法，接著是...”

陳陽把學院制定的標準課程說了一遍。

云棲鶴點頭道：“嗯，為師明白了，問題就出在課程上。學院的標準，是為了絕大多數人準備的，但從結果上來看，你現在心法有些落后，自然不能用常理。”

陳陽已經開始摸魚。

[走神中，獎勵值+3。]

果然，有人在旁邊嗶嗶叨，效率要高一些。

“...為師必須先把原理講清楚。我們修行往往有不同的道理，注重法力真氣的有之，專注體魄錘煉的有之，講究以念悟道的有之。”

[持續走神中，獎勵值+5。]

“當然這個以念悟道，暫時還不需要管，這太難了，還是等到你考進宗門再說。我們說回學院的標準課程。”

[持續走神中，獎勵值+5。]

“學院的課程，主要講究一個均衡，既修煉心法，也錘煉體魄，但現在，你要沖刺，就得走極端。我的建議是，以體魄修行為主，在壓榨你極限的同時，去帶動心法。”

[持續走神中，獎勵值+5。]

“一流宗門天機閣的研究表明....”

[持續走神中，獎勵值+5。]

陳陽感覺，親爹這修仙貸借得不虧，云棲鶴是個話癆，他一直叨叨個沒完，關鍵是，叨叨的時候還閉眼睛搖頭晃腦，根本發現不了自己走神，這刷獎勵值的效率太高了。

一直說了好半天，陳陽的獎勵值飆升到一百多，云棲鶴才停下來：“你在聽嗎？”

“老師，我在聽。”

“那就按我剛才說的來吧。”

“你剛才說啥？”

“....”

云棲鶴突然感覺，這小子成績不好，似乎并非天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