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雨中的蛛網**

林雨的水晶發絲在雨中繃直成弓弦，尖端沒入通訊塔銹蝕的鋼筋。她整個人懸在半空，像只被風扯住的紙鳶，發絲間流動的熒光在雨幕中織出幽藍的脈絡。

“抓緊！”林默的作戰靴卡在排水管裂縫里，混凝土碎屑簌簌掉落。五層樓下的廢墟堆里，聯邦裝甲車的炮塔正在調整角度，黑洞洞的炮口泛著冷光。

水晶絲突然收縮，兩人被拽向通訊塔。林雨的額頭撞上鐵架，血珠尚未滴落就被雨水沖淡。她腕間的熒光紋路已蔓延至手肘，皮膚下凸起的晶簇割破了外套布料。

“東邊...三百米...”她指著雨幕中朦朧的建筑輪廓，那是災變前的世紀商城。坍塌的巨型廣告牌斜插在地面，殘存的“全場五折”字樣在閃電中忽隱忽現。

林默割斷纏在腰間的發絲，發現斷口處飄落的晶粉竟在半空凝結成箭頭，指向商城地下車庫入口。這能力顯然不受妹妹控制——她的瞳孔正間歇性擴散成星空般的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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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自動販夢機**

地下車庫的積水漫過膝蓋，漂浮的購物車像幽靈船隊撞向立柱。林默用匕首挑開擋路的尸體，那具穿著保安制服的骸骨懷中還抱著臺平板電腦，屏幕上定格著兒童動畫片的暫停畫面。

“這里有媽媽的味道。”林雨突然蹲下身，指尖掠過水面。漣漪蕩開的瞬間，積水中浮現出微弱的熒光路徑，直指車庫深處的貨運電梯。

電梯門卡在十五層，操控面板的裂縫里長出肉瘤似的真菌。林默用消防斧撬開維修通道，銹蝕的鐵梯延伸進漆黑深淵。爬到第七層時，林雨腕間的晶簇突然照亮側壁——那里有人用口紅寫著：

**不要相信自動販夢機**

字跡下方畫著個笑臉，嘴角卻撕裂到耳根。

“是矩陣教會的標記。”林默用刀刮下口紅殘渣，暗紅色粉末散發著一股甜膩的腥氣。災變后，只有矩陣教會的“圣膏”會用人類血液混合香精。

貨運通道盡頭是商城五層的家電區。破碎的落地窗外，紫色極光籠罩天空——矩陣教會的空中神殿正在逼近。展臺上積灰的電視機突然同時亮起，雪花屏中傳出機械女聲：

**檢測到優質意識體，是否接入新伊甸體驗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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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試衣間陷阱**

林雨撞翻了展示柜，成堆的智能手機像蟑螂群傾瀉而下。這些電子設備接觸她皮膚上脫落的晶粉后，竟自動播放起同一段視頻：身穿白袍的教徒跪拜在全息神像前，而那神像的面容正逐漸變成林雨的模樣。

“他們在改造你的認知坐標！”林默砸碎所有屏幕，拉著妹妹沖向服裝區。人體模特們以詭異的姿勢堆成路障，塑料眼珠齊刷刷轉向兩人。

ZARA試衣間的布簾無風自動，露出里面旋轉的七彩光球。那是矩陣教會的意識采集器，任何踏入光圈的生命體都會被強制上傳腦波。林雨突然掙脫哥哥的手，夢游般走向光球。

“醒醒！”林默扯下貨架上的金屬衣架，尖端狠狠刺入自己大腿。劇痛讓他精神一振，借著這股清明，他掄起衣架砸向光球電源線。

電弧炸開的瞬間，所有試衣鏡同時映出林雨的背影——每個鏡像都在轉頭微笑，真實的她卻緊閉雙眼顫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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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保鮮柜里的生日**

冷藏區的應急電源仍在運作，冰柜里凍著二十年前的生日蛋糕。奶油上的草莓縮成黑點，蠟燭融化成彩色污漬。林雨貼著玻璃凝視蛋糕，哈氣在表面凝出白霜：“今天是我真實生日嗎？”

林默正用凍肉砸碎監控探頭，聞言僵在原地。他們兄妹的出生日期是聯邦檔案里虛構的，連母親都從未透露真相。

最內側的冰柜突然發出電子音：“身份認證通過，歡迎林雪博士。”柜門自動彈開，寒氣中升起個保險箱。林雨的晶簇不受控地刺入鎖孔，箱內赫然是支刻著“T-12”的注射器，以及母親的全息日記。

**“小雨七歲生日快樂。當你打開這份禮物時，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了。T-12能暫時凍結基因鎖，但每次使用都會加速晶體化...”**

防空警報驟然響起，矩陣教會的無人機群撞破玻璃穹頂。林默將注射器扎進妹妹脖頸，T-12藥液與她的血液混合成沸騰的銀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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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櫥窗人偶**

林雨的能力在藥劑作用下暴走。整層樓的玻璃制品同時炸裂，碎片懸浮成星河般的旋渦。追擊的無人機被晶粉侵入電路，接二連三墜落在自動扶梯上，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中庭的圣誕樹雕塑。

“去頂樓...”林雨每說一個字，嘴角就溢出晶屑，“有媽媽藏的...”

通往天臺的安全門被鐵鏈鎖死，鎖眼插著把餐刀。林默認出這是母親的習慣——她總用餐具當臨時鑰匙。擰動刀柄的瞬間，整棟商城突然劇烈震顫，承重柱裂縫中滲出熒綠黏液。

天臺積雨池里泡著艘橡皮艇，艇身印著聯邦科學部的鷹徽。林雨剛觸及船舷，池水突然凝結成膠狀，將兩人困在透明琥珀中。

對面大廈的外墻LED屏亮起，矩陣教會的主教出現在畫面里，他的白袍下伸出機械觸手：“圣徒，你終將成為新伊甸的基石。”

林雨眼中的銀光突然刺破膠狀水體，所有電子屏炸成煙花。在漫天光雨中，林默看見妹妹的后頸皮膚裂開細縫，露出底下閃爍的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