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明月幾時有

斷魂峽的夜風卷起柳如煙鬢邊的碎發，她發間的步搖突然無風自晃，墜落的銅錢在月光下泛起血色漣漪。柳小白盯著那枚銅錢，突然想起昨夜三長老墜馬時，衣角上沾著相同的暗紅。

“師妹的劍法，“他突然拔出柴刀，刀刃在月光中映出玄袍人半張 familiar的臉，“與昨夜殺人的那把，可像？“

柳如煙的劍尖突然抵住他的咽喉，劍身上流轉的金光卻在接觸鱗片時驟然熄滅。她發間垂落的銅錢突然化作細針，直取柳乘風的“將臺“穴。

“住手！“老者突然拍碎屋檐下的銅鑼，九條金龍從他袖中沖天而起，將整個山谷籠罩在龍吟之中。柳小白只覺掌心一熱，逆鱗珠竟自動飛入他體內，與七道真氣絞殺成團。

“逆鱗九轉！“玄袍人突然暴起，玉佩與柳乘風腰間之物竟拼合成完整的龍紋，“老東西，你竟敢提前啟動歸元大陣！“

柳小白突然捂住耳朵。他聽見經脈中傳來龍鱗撕裂的聲音，七道真氣如脫韁野馬般亂竄。當逆鱗珠與他體內的金龍相撞時，整個山谷開始坍塌——不是真的坍塌，而是無數金色碎片正重組空間。

“三哥看清楚！“柳如煙突然甩開他的柴刀，衣擺間露出半截龍鱗，“昨夜三長老的血……與這村子的銅錢，可像？“

柳小白踉蹌后退時，瞥見玄袍人袖口滲出的暗紅。他突然想起帛書上的警告：“欲練此功，必先種下逆鱗，七日之后，龍血洗髓。“而今天，正好是第七日。

老者的竹簽突然洞穿玄袍人的肩頭，卻在抽離時帶出半截玉佩。柳乘風的竹杖尖抵住那半截玉佩時，杖身突然焦黑如炭：“七十年前……老夫便該將你逆鱗抽盡！“

柳小白突然跪倒在地。他看見自己影子在月光下不住扭動，九條金龍正從經脈中破體而出。當逆鱗珠與經脈中的真氣徹底融合時，他聽見帛書發出龍吟般的顫動——半頁殘卷上浮現出完整的經文：“七龍歸元，九淵現形，逆鱗既出，當飲天命。“

“你不是乘風老祖。“老者突然抓住柳小白的后頸，“但你體內的逆鱗……“他突然噴出一口血，竹簽斷成兩截，“是老祖的真龍之血！“

柳如煙突然拔劍斬向自己的影子。劍光掠過時，暗處涌出的黑衣人渾身鱗片乍現，他們咽喉處浮現出與柳小白相同的金色紋路。當最后一具尸體倒下時，柳小白看見師妹掌心滲出的血竟是金色的。

“我……“柳如煙突然跪倒，發間步搖墜地時化作細針，“我是老祖宗種下的第七片逆鱗。“她衣擺滑落的瞬間，肩頭赫然刻著與帛書相同的龍紋。

柳乘風突然按住柳小白的肩頭，竹杖在地上劃出焦黑的符文：“老夫護你們沖出去！這村子是老祖宗當年布下的歸元禁地，如今被這叛徒占據……“他突然咳出一口血，“七日之期已到，逆鱗珠正在抽取他的真龍之血！“

柳小白突然抱起柳如煙，柴刀在月光中劃出金色軌跡。當刀刃切入地面時，整個山谷開始劇烈震動——那些金色碎片正在重組，而他掌心的鱗片正與地面的紋路共鳴。

“往杏花樹方向跑！“老者突然暴起，竹簽化作流光直取玄袍人眉心，“那里是老祖宗留下的……“他的聲音突然被龍吟淹沒，整個山谷在逆鱗珠的光芒中化作齏粉。

當柳小白再次睜開眼時，他正站在開滿杏花的山坡上。懷中的柳如煙已陷入昏迷，而遠處的柳家莊正被金色光罩籠罩。他摸向腰間柴刀時，刀柄突然發出龍吟——半頁帛書不知何時嵌入刀身，上面新增了兩行小字：“欲破此局，須尋明月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