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婷緩緩地推開律所的大門，仿佛這扇門有著千斤重一般。就在她剛剛踏進律所的一瞬間，一個身影如疾風般朝她沖了過來。

“林律師，林律師！”助理小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懷里抱著一疊厚厚的文件，跑得有些氣喘吁吁。

“怎么了？這么著急？”林雨婷看著小張，心中有些疑惑。

小張把文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壓低聲音對林雨婷說：“林律師，陳主任找你呢！”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興奮。

“陳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嗎？”林雨婷的眉頭微微皺起，她最近手頭的案子已經夠多了，實在沒有太多的精力去處理其他事情。

“是這樣的，”小張神秘兮兮地湊近林雨婷，“今天有個新來的實習生來報到，主任說讓你帶他。”

“帶實習生？”林雨婷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現在手上的案子都忙不過來了，哪有時間帶實習生啊。”

“可是這個實習生不一樣哦，”小張繼續說道，“我聽說他是陳主任的老同學推薦來的，背景很硬呢！”

林雨婷本來還想反駁幾句，但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突然被會議室的玻璃門吸引住了。透過那扇玻璃門，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西褲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晰的輪廓。而最讓林雨婷無法忽視的，是他手腕上那串熟悉的木質手鏈。

林雨婷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身影，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他正低頭翻看律所的案例匯編，修長的手指在紙頁間輕輕滑動，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投下細碎的光影。察覺到視線，他抬頭，對上林雨婷的目光，唇角微微揚起，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反應。

林雨婷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文件夾。

“這位是顧千洛，哥大法學院交換生，對國內民事訴訟法很有研究。”陳主任笑容滿面地介紹，“小林，他這段時間就跟著你學習。”

顧千洛伸出手，笑容溫和：“林律師，請多指教。”

林雨婷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什么破綻，但他神色坦然，仿佛他們真的只是初次在律所相識。她伸手輕握，他的掌心溫熱干燥，指尖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

“你為什么會來我們律所？”她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顧千洛，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顧千洛毫不退縮，迎著她的目光，鎮定自若地回答道：“因為我想學實務，尤其是家事法方向。我聽說林律師的案子非常有參考價值，所以就想來這里學習一下。”

陳主任在一旁聽著，對顧千洛的回答很是滿意，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拍了拍顧千洛的肩膀，說道：“年輕人有眼光啊！小林，你帶他熟悉一下環境吧。”

待主任離開后，辦公室里只剩下林雨婷和顧千洛兩人。林雨婷雙臂環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對顧千洛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顧千洛似乎對她的質問早有準備，他微微一笑，微微歪了一下頭，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我真的只是來學習的啊。”

“自咖啡廳那次是巧合后好幾次偶遇，現在又‘恰好’來我律所實習？”林雨婷顯然并不相信他的話，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和質問。

“如果我說是緣分呢？”他輕笑，隨即從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不過，既然林律師懷疑我的動機，不如先看看這個？”

林雨婷低頭，發現是一份完整的《精神控制案件舉證要點整理》，里面甚至包括她最近接手的那個案子的補充證據鏈。

她抬頭，顧千洛已經走向她的辦公桌，自然地幫她整理起桌上散亂的文件，動作熟練得仿佛早已做過無數次。

接下來的幾天，顧千洛的存在感強得讓林雨婷無法忽視。

她剛想查某個判例，他已經把打印好的資料放在她手邊；她在法庭上臨時需要某條法規，他會恰到好處地遞上標注好的法條；甚至她習慣喝的咖啡，他都能在她剛覺得疲憊時，準時送上一杯溫度剛好的美式。

更詭異的是，他似乎對她的工作習慣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這個案例？”一次午休時，林雨婷終于忍不住問。

顧千洛靠在她的辦公桌邊，手里轉著一支鋼筆：“觀察。”

“觀察？”

“林律師查資料時，如果遇到有用的內容，會輕輕敲兩下鍵盤。”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然后指了指她面前的筆記本電腦，繼續說道，“而如果找不到想要的，會無意識地咬一下下唇。”

林雨婷聞言，如遭雷擊般愣住了。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些細微的動作竟然被他如此清晰地觀察到了，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嘴角的笑容愈發溫柔，輕聲解釋道：“我只是比較注意細節而已。”

周四晚上，林雨婷像往常一樣加班到九點，整個辦公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所帶來的頭痛。

就在這時，她的胃里突然傳來一陣抗議的聲音，提醒著她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拉開抽屜，卻發現里面原本常備的餅干已經吃完了。

“餓了嗎？”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后傳來，林雨婷嚇了一大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猛地轉過頭，看到顧千洛正站在她身后，手里還拿著一疊文件。

“你怎么還沒走？”林雨婷驚魂未定地問道。

“整理卷宗。”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然后若無其事地從身后拿出一個紙袋，打開后，一股熱氣騰騰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林雨婷的瞳孔微微放大，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個紙袋吸引了過去。

——是城東那家“老劉包子鋪”的鮮肉包，她最愛吃的一家，但因為距離遠，她很少能買到。更關鍵的是，這家店晚上七點就關門了。

“你……怎么買到的？”

顧千洛把包子遞給她，眼里帶著笑意：“秘密。”

林雨婷接過，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讓她微微瞇起眼。她抬頭，發現顧千洛正看著她，目光柔和得讓她有些不自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輕聲問。

顧千洛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伸手輕輕擦掉她嘴角的一點油漬。

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卻莫名灼人。

第二天，林雨婷特意去查了顧千洛的實習檔案。

資料顯示他確實是哥大交換生，專業是法學，推薦人是陳主任的大學同學。一切看起來毫無破綻。

但當她翻到最后一頁時，發現“家庭關系”一欄是空白的。

她盯著那個空白處，心里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林律師，小心你正在處理的張氏離婚案，對方律師有問題。」

林雨婷皺眉，剛想回復，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顧千洛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份檔案，神色罕見地嚴肅：“林律師，我發現了一些東西，關于你那個家暴案的對方律師。”他走進來，將文件放在她桌上。“他曾經被投訴過偽造證據。”

林雨婷低頭，檔案里是一份幾年前被壓下的行業紀律處分記錄。她抬頭看向顧千洛：“你怎么找到這個的？”

他微微一笑，眼里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我說過的，我比較注意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