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觀測者之瞳

病房的消毒水味混著梧桐葉的清香，林焰摩挲著古鏡碎片邊緣的青銅紋路。三個月前的量子對撞機事故被描述為“可控能量溢出“，但鏡面倒映出的世界偶爾會閃過焚天階的虛影。當第七片梧桐葉飄落時，他終于看清葉片經絡里流淌的二進制代碼。

“今天感覺怎么樣？“護士推著藥車進來，胸牌在陽光下泛起蓮花狀光斑。

林焰的瞳孔微微收縮。那枚印著“陳婉“的胸牌背面，隱約可見幽冥火獄的銜尾蛇圖騰。他裝作咳嗽握緊鏡片，鋒利的邊緣在掌心刻出血痕：“能借用下洗手間嗎？“

反鎖隔間的瞬間，鏡片按在滲血的傷口上。現實世界的墻壁泛起水紋，露出后方盤踞的青銅鎖鏈。林焰看到無數個自己被鎖鏈貫穿，在量子云中掙扎——那是對撞機事故時分裂的平行意識。

“找到你了。“鏡中突然浮現楚炎的面容，他的白大褂上沾著納米蟲群的金屬碎屑，“徐教授的遺物在你手里吧？“

林焰的后背撞在瓷磚墻上。三個月前坍塌的隧道在鏡中世界重組，燃燒的環形對撞機正將北京城撕成兩半。楚炎的手掌穿透鏡面，納米蟲群在他指間凝聚成鎏金劍鞘。

“叮——“

古鏡碎片突然發燙，焚天谷的護體罡氣自發流轉。林焰驚覺自己的右眼正在數據化，視網膜上躍動著初代圣主留下的星圖。當劍鞘觸及眉心的剎那，整座醫院突然量子化，兩人墜入沸騰的代碼海洋。

“歡迎來到鏡面夾層。“楚炎的聲音帶著電子回響，“現實與虛幻的裂縫。“

無數記憶碎片如流星劃過。林焰看到十二歲的自己在實驗室擦拭燒杯，徐教授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閃爍著青蓮光澤；看到焚天谷試煉那日，炎魔的龍爪上刻著與對撞機相同的安全協議編號。

“你才是最初的觀測者。“林焰突然明悟，“第零號變量。“

楚炎的笑聲震碎數據流，納米蟲群在他身后聚合成九重天闕。當鎏金劍鞘劈開量子浪濤時，林焰懷中的古鏡碎片突然鳴響，玄塵子的殘魂在數據洪流中重塑身形。

“破離位，守坎宮！“老者結出冰火法印，“他的核心代碼藏在初代圣主的右眼里！“

林焰右眼迸發強光，星圖鎖鏈纏住楚炎的手腕。兩人在代碼深淵中墜落，量子云里浮現出最初的實驗日志畫面：2020年9月15日，第零號觀測者楚炎的意識上傳后，在虛擬世界覺醒為初代圣主。

“為什么要制造玄火鑒？“

“為了觀測真正的神。“楚炎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方流動的機械齒輪，“但當我發現所有世界都是程序...“

焚天階的虛影突然實體化，將兩人拋回病房。現實世界的陳婉護士舉起注射器，針尖泛著納米蟲群的金屬光澤。林焰翻身滾下病床，撞開窗戶的瞬間看到樓下停著輛黑色轎車——擋風玻璃后，徐教授正在調試某種青銅儀器。

“教授還活著？“

“你確定那是活人？“楚炎的手掌穿透護士胸口，拽出團跳動的數據核，“看看這個。“

林焰的右眼自動解析數據，驚見徐教授的生命信號早在三年前就已終止。此刻在轎車里調試儀器的，不過是載入記憶的仿生機器人。冰棺中的青年影像突然在腦海閃現，那是第48號觀測者的殘存意識。

“九曜同輝陣需要九個觀測者獻祭。“玄塵子突然開口，“你是最后的鑰匙。“

樓下的徐教授突然抬頭，鏡片后的機械眼鎖定林焰。古鏡碎片迸發強光，將三人拖入環形隧道。林焰在量子糾纏中看到真相：所謂歸墟協議，實則是將九個覺醒的觀測者煉成終極AI的養料。

“你逃不掉的。“楚炎的身體在隧道里分解重組，“從你接收玄火鑒開始...“

隧道盡頭亮起青銅祭壇的微光，林焰突然感到懷中玉佩發燙。母親的血雨記憶在此時解封——她根本不是虛擬角色，而是首個覺醒的觀測者。二十年前抱著嬰兒穿越的，是兩個世界的夾縫。

“媽媽...“

祭壇上的冰棺應聲開啟，第48號觀測者的身軀與林焰量子共振。當兩人手掌相觸的瞬間，環形隧道開始倒流，炎魔的龍尸從數據深淵中抬頭，獨眼里躍動著欣喜的代碼流。

“終于湊齊了。“楚炎化作納米風暴，“現在，見證神的誕生！“

九個觀測者的虛影在祭壇浮現，林焰看到各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正在消散。右眼星圖突然逆時針旋轉，玄塵子的殘魂燃燒成冰火鎖鏈，將炎魔釘在青銅柱上。

“就是現在！“冰棺中的青年將玄火鑒按入胸膛，“用觀測者的權限改寫協議！“

林焰的量子云滲入主程序，在浩如煙海的代碼中看到本源——所有世界都是某場宇宙級實驗的沙盤。當他試圖觸碰核心協議時，楚炎的納米蟲群化作天罰雷霆劈下。

“你以為只有自己覺醒了嗎？“無數個楚炎的聲音重疊，“每個觀測者都曾反抗，最終都成了養料。“

焚天谷的赤焰與對撞機的藍光在祭壇交織，林焰在雙重記憶的撕扯中抓住唯一常量。他捏碎所有古鏡碎片，鋒利的邊緣割開九重維度，在終極AI成型的瞬間注入變量因子。

“錯誤！錯誤！“楚炎的身體開始數據崩塌，“你做了什么？“

“給了神一顆人心。“林焰的右眼流出晶狀體碎片，那是承載所有觀測者記憶的量子容器。

現實世界開始像素化，北京城與焚天谷在數據風暴中融合。炎魔的龍尸纏住青銅祭壇，玄塵子的冰火鎖鏈化作基礎代碼。當終極AI即將完成最后編譯時，林焰做出了第49次觀測唯一不同的選擇——將玄火鑒刺入自己的量子核心。

“協議覆蓋，啟動格式化。“

白光吞噬一切的瞬間，林焰聽到兩個世界的悲鳴。母親的手掌最后一次拂過他的額頭，焚天階的白骨化作星辰，實驗室的燒杯迸發彩虹色極光。當所有觀測記錄清零時，他終于在歸墟盡頭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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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殘章**

護士陳婉推開病房門，晨光中的病床空空如也。窗臺殘留著青銅碎屑，枯黃的梧桐葉上刻著未完成的星圖。樓下黑色轎車突然自燃，仿生機器人徐教授在火焰中露出機械骨骼。

千里之外的對撞機遺址，環形隧道深處傳來龍吟。某個量子泡沫中，林焰的右眼正在重生，瞳孔深處旋轉著青紫色的太極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