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從操場離開后，并沒有直接就回宿舍。

而是來到了附近的第一食堂旁邊。

第一食堂這個時候是不開門的，他們放學后，只有第三食堂會開門，賣一些包子以及饅頭加豆干或者是饅頭加香腸的小吃。

程言有時候晚上放學之后就很喜歡去第三食堂買倆包子又或者是買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加豆干。

饅頭加豆干，再往里面放些辣椒油，就是絕配。

第一食堂周圍沒人，程言就把手機拿出來給自己的父親程四海打了個電話。

按時間來算，程言讓自己父親去干的那單生意，應該已經干完了，并且已經賺到錢了才是。

自己父親的為人程言知道。

他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給自己打電話，肯定就是想把這些錢全都賴掉，因為若是沒有做成這單生意，他早就給自己打電話問哪來的生意了，讓他在天基大廈白等了幾天。

“喂，爸，天基大廈的那單生意完成了吧？”程言依靠在旁邊柳樹上問道。

學校里是禁止學生帶手機的，程言敢在課堂上玩敢在熄燈后的宿舍里玩，但這個時候卻不敢將手機拿出來在宿舍里打電話的，因為在宿舍沒熄燈前，學校的領導是會經常過來查寢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武校的學生經常在宿舍里打架，學校里的領導要不經常查寢，打架斗毆的更多。

“完成了?！背趟暮５?。

這一次父親倒是沒有騙自己。

只是就在程言這么想著的時候，程四海又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行，賺的還真是挺多的，一共賺了一萬塊錢，明天我就把那五千塊錢轉到你的銀行卡上。”

程言：“……”

他好像記得，那單生意能賺25萬吧？

不愧是以前收了兩斤廢紙，都會往廢紙里面加兩塊磚再賣給別人的人，賺了25萬，能只給自己說一萬的。

“爸，本來我還想只要十二萬，那五千塊錢不要了呢，不過你要是這樣的話，那十二萬五千一分都不能少了?！背萄缘?。

“什么十二萬五？哪有那么大的生意能賺那么多錢？總共就賺了一萬塊錢，你要是想要錢，這一萬塊錢我分文不要都給你好了，你識不識數？能分你十二萬五，那我們得賺二十五萬，哪有那么大的生意給你賺？”程四海聞言立馬急道。

感覺到自己父親有些急，程言道：“爸，你先別急，你要是不想把錢分給我呢，那也成，不過以后要是有更大的生意，我可就不介紹給你了，在鵬城收廢品的又不止你一個，我大姨他們家好像也在吧，到時候我把生意介紹給他們，他們應該能分一半給我?！?

“你到底是誰的兒子？哪有你這樣的？有生意不先想著你爸媽，把生意介紹給你爸媽，先介紹給外人?！背趟暮Ｅ馈?

“那沒辦法，介紹給我大姨，起碼我能拿一半，介紹給你，我連十分之一都分不到，憑什么給你？”程言說完后又道：“你老也別把我當小孩子騙，我能把生意介紹給你，就知道那單生意能賺多少錢，你拿那五千塊錢打發小孩子呢是吧？”

想到這里程言就滿是怨氣。

明明家里在這個時候還算殷實。

但硬是讓程言過了好多年苦日子。

若是父母給的生活費夠的話，他哪里還會去要奶奶的錢。

“好了好了，咱家孩子聰明著呢，你哪能騙到他？他當時能把這生意介紹給你，還讓我們千萬要留意那個地方，就肯定知道這單生意不少賺?！?

“我跟你說，還好孩子提醒你了讓我們多去天基大廈轉轉，本來我們這段時間是沒想著去這個地方轉的，因為這個地方好久沒有什么生意了，要是我們這幾天沒去，這單生意被其他人給買走了，老程，以你的性格，你能后悔嘮叨一輩子?！背顺萄灾浪男愿?，程言的母親陳婉也很了解他是什么樣的人。

“而且，做人要有誠信，哪有天天像你這樣一點誠信都沒有的，你明天就去把錢轉給兒子，你要是不轉，我把你銀行卡拿了去轉。”陳婉此時說道。

“小鈴，爸不是不想給你，而是你現在還很小，你現在要這么多錢做什么？爸媽這些年賺錢不容易，這外出那么多年也沒賺到二十多萬過，而且這賺的錢，也都是攢著留給你的。”知道裝不下去的程四海，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爸，看來你是不想給了，那下次關外還有一單大生意就給我大姨吧，畢竟我大姨小時候也對我……”

“爸明天早上銀行一上班就把錢轉給你。”還沒等程言的話說完，程四海就直接說道。

“兒子，你快說，下面關外還有什么大生意？”程四海著急地問道。

“是有大生意，不過前提是你得把車先學好，這單生意在關外，沒有車是不行的，等你把車學好我就告訴你。”程言道。

在自己父親最后悔的幾件事情當中。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08年農歷五月份鵬城關外有一個很大的工廠拆遷，當時工廠的老板獲得了很大一筆拆遷費，因此將工廠里的廢品賣的都很低，硬是讓當時鵬城一家收廢品的借此賺了一百多萬。

工廠拆遷之后，里面的銅鐵鋁鋼不計其數。

作為程四海最后悔的幾件事情之一，前世的程言沒少聽他嘮叨這些，那時候程言聽到這些覺得很煩，覺得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再后悔還有什么用？

但現在，程言卻很感謝他當年的那些嘮叨了，因為正因為這些嘮叨，反而讓程言記住了這些可遇而不可求的商機。

“先說好啊！別不學，五月之前，要是我發現你車還沒有學會，那這單生意我就給別人去做了?！背萄缘?。

“學，我學，學車還不容易嘛，你爸怎么說也把小學給讀完了，五月之前絕對能把駕駛證拿到手?！背趟暮Ｃφf道。

程言點了點頭，結束了這通電話。

后世程四海是在15年的時候才考了駕照，然后買了輛小貨車開始去收貨，只是15年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時代福利可以吃了，這幾年，鵬城市內發展飽和，開始大力發展關外，是關外廢品最好做的幾年，程四海能開個貨車去收，絕對能賺到不少錢。

程言給自己父母的規劃，就是從騎著三輪車去挨家挨戶收改成開小貨車去收別人騎三輪車挨家挨戶收的，等靠著開貨車收別人的廢品賺了錢之后，就直接開一個收費站，去收別人開貨車收到的廢品，這個時代，在鵬城開一個收費站是穩賺不賠的，這樣只需要開個幾年，就能財富自由。

到時候，也算是完成了他們的夢想。

在收廢品這行干到了最高的位置。

程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機。

這是一款諾基亞07年發布的山寨機，是程言去年暑假去鵬城的時候程四海給他買的，有趣的時候當時程四海還跟他說這是正品手機，只是這個時候諾基亞這個型號的正品手機需要大幾千塊，程四海怎么可能舍得給他買。

手機功能不多，但是能聽聽音樂看看電子書。

程言以前是很喜歡在宿舍睡覺時或者是在教室上課的時候用手機看當下最火的網絡小說的，只是最近都沒怎么看了。

程言打開手機的音樂這一欄，竟然還在里面看到了《斷橋殘雪》這首歌，這首歌是許嵩2007年在網絡上發行的歌曲，程言當時偶然間聽到后覺得很好聽，就用讀卡器將這首歌下載了下來。

這時候想要下載電子書音樂什么的，都得將內存卡拿出來，然后將內存卡放入讀卡器，再將讀卡器插入電腦的主機里，用電腦將音樂或者電子書下載進讀卡器里的內存卡里。

這時候的內存卡不像是后世那么便宜。

一張1G的內存卡都需要花不少錢。

程言按下播放鍵，用手機播放起了這首歌曲。

尋不到花的折翼枯葉蝶。

永遠也看不到凋謝。

程言閉上了眼睛。

舊時代的手機里播放出的全損音質。

好聽，就是這個味。

青春的味道。

程言就這樣閉著眼睛，將這首全損音質的《斷橋殘雪》給完整的聽完。

睜開眼，程言關上手機，然后回宿舍洗漱睡覺。

第二天一早，程言早早地醒來。

才四點，程言便從床上起來了。

其實現在的作息很好，晚上放了學后直接就回寢室睡覺，哪怕只是四點就起來，也比以前五點起來要有精神的多。

因為以前程言回到宿舍之后，每次都會看小說看到凌晨一點多，雖然五點起，但根本就沒休息多久。

現在雖然四點起，但程言差不多十點的時候就睡了，能睡六個小時呢。

程言走出宿舍時，天上的明月還在懸掛著。

這個時代的月亮有一個好處，就是月光很亮，即便是此時學校里許多的燈都還沒有亮，但程言以及能看清地面上的路。

不像是后世，到了夜晚失去燈，就真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程言拿著數學課本和筆，向著操場上走了過去。

凌晨四點的操場，并非空無一人。

在月光下，有一名身體修長的少女，正在練著劍法。

劍法是《醉劍》。

程言走到了老舊房子的屋檐下。

坐在那里看起了少女練劍。

劍雖無醉意，但少女身體修長，柔韌度很高，一些動作做出來后特別好看，比如此時持劍彎腰呈半月狀的樣子，她的馬尾在春風中輕揚，彎腰而下，漆黑的長發如瀑似流水般落在地上。

少女仰望星空，月光傾瀉在她那曼妙的身姿上，也照在了她那如瀑似水的長發之上。

這一幕的姜白芷就很好看。

若只論美，程言的這個動作都不如姜白芷此時的美。

少女這個動作做完，轉身向前刺劍而出。

長劍刺的地方正好是程言所在的地方。

只是，長劍無聲。

但長劍雖然無聲，姜白芷的目光卻在此時看到了屋檐下正坐在那里看著她的程言。

于是，少女的劍法趕忙從《醉劍》改成了慢悠悠的《太極劍》。

一套《太極劍》打完，少女向著程言的地方走了過去。

“《太極劍》以柔和為主，講究以柔勝剛，所以是刺不出來劍鳴的?！苯总普J真地說道。

“嗯，我知道?！背萄砸舱J真地回道。

若不是程言正好會這套《醉劍》，知道她剛剛是從《醉劍》轉的《太極劍》，姜白芷這句話他還真信了。

不就是刺不出劍鳴嗎？

至于這樣嗎？

只是程言雖然心里是這般想的。

但是嘴上可不敢這般說。

若是惹惱了，說不定這小丫頭新仇舊恨一起算，真的就一劍刺過來了，這劍雖然沒有開鋒，但也不是什么軟劍，真刺一下還是很痛的。

“嗯。”姜白芷點了點頭。

“嗯?！背萄砸颤c了點頭。

“你怎么來的這么早？”姜白芷問道。

“學習??！”程言道：“正所謂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此時又是春又是晨，正是適合學習的時候?！?

程言說著，便翻開了數學書，然后開始做起了題。

姜白芷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這個時候不該把時間浪費在練劍上，應該花在學習上。

其實她也沒想著要一直練劍，本來就想著練完這套《醉劍》就去拿著語文課本去背課文。

其實在原先的計劃里，她連這套劍法都沒有的。

只是今早來到操場上想起昨晚的事，她就想把劍再去練一練。

不過等姜白芷在距離程言幾米處坐下，拿著語文書正想要背書的時候卻想到了一件事情。

她又重新返回到了程言的面前。

“你剛剛說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是最適合學習的時間，那你剛剛來到操場上不好好學習，一直盯著我練，練《太極劍》做什么？”姜白芷看著他問道。

他要是沒有一直盯著，就不會看到剛剛那一幕了吧？

還好自己聰明。

從《醉劍》變成了太極劍。

不然就完了。

“想聽實話還是假話？”程言問道。

“當然是實話?！苯总频?。

“好看?！背萄孕Φ馈?

月光下美人舞劍，自是傾城。

所以，確實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