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我的精神也無法繼續思考,我的精神運作仿佛只在于不斷的創造新的世界與宇宙。
作為人的精神告訴我,我需要繼續創造世界,用一次一次的模擬去創造與我一樣的東西。去殺死,我無法理解的東西。我需要創造出同類,去打破此間的界限。我用我的一切給予很多世界一些特殊的影響,影響世界的軌跡,讓他們產生一個能面見神明的人。
直到那一天,那個人來到了我的面前。我曾經屬于人的那一部分,好像重新被喚醒。我的情感好像在一瞬間回到了我的身體,我看著那個人手里的裝置,他似乎想要按下。我想起了關于“生”的渴望。不,“生”的渴望嗎?我依然還處于被觀測的境地嗎?我覺得那個人有些熟悉,這就像是,“我”。我陌生的恐懼感在一瞬間填滿了我的精神。我直接將其抹除。那種強烈的渴望,讓我做出了這個行為。
在做出那種行為后,我屬于人的本性回歸到了我的精神。我好像失去了補完的精神。重新對死亡,對一切產生恐懼,我的精神開始歡悅起來,好像是對這種恐懼的重新誕生而感到喜悅。我發現我有了言語的能力。
“我,殺人了”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我殺死了“我”。
”“不,那不是我。他要殺我,所以為了活下去,我殺死了他。”
“我創造了他的世界,創造了他,殺死他理應如此”
我看著我泛著虛影的手喃喃道“我要的是我的同類,一個可以合作的同類,想來殺死我的,死的應當。”
不知是長久的麻木還是情緒的短缺,我說這話時十分平靜,并不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繼續開始創造世界。創造世界需要等待。面對數不清的歲月,我已經變得平淡,我的精神已經足以承受歲月的流逝。我見證著,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這些時間我覺得我身處在一個劇院,看著沒有開燈的臺上,幕起幕落。臺上的戲子無義,臺下的觀眾無情。我看著一切的發生,卻又改變不了臺上的一切。存在這兩個字,像是牌匾掛在舞臺上。無光的悲劇在一次次出演。
人們找不到我了,我也找不到“我”了。
但仍有一種不應該存在的情緒,仍然在我的精神中還未被磨去。孤獨充斥了我的腦海。尋找“同類”已經從一個目標變為了我的執念。我便是為了這一切而繼續的,像是我存在的準則。
在之后的時間里,我又見到了不少“來訪者”,每次見到時我都覺得自己在蛻皮,短暫的擁有了情緒。但他們都想殺死我,我將他們一一抹去,這種抹去一切的權與力,讓我在一開始有著無比豐滿的情緒,讓我清晰的知道是我創造了此間的一切,一切都是我的。我在無數次的體會后發覺,有了一切又如何?我也只是被創造的一個,有了一切以后,我不知道應該再要些什么,我沒有了欲望,因為我有了一切,我的精神所留下的已經所剩無幾。
執念,終究是人的東西,在磨損下,終究是不存于意識,破碎了。我的意識趨近于沒有一切的機器,我能清晰的感知這份意識與情感已經又走到了盡頭。我心中只有麻木與孤獨,還有疲倦,但也馬上便要消逝了。
“經歷一切的發生,真的,真的好累。”
“這一段時光對于“人”的我來說真是漫長啊。好像通過篩選出殺死神明的人,是我最快的結束方式呢。也或許上面的“東西”可以將我輕易地抹除吧。”
我可以創造一切,卻創造不出真相,與一張能映照出我的鏡子。我是誰?我有些忘了。記憶已經不存在于我的腦海了,之前的一切,過去的太久太久。我從哪來,經歷過什么,我都忘卻了。
“真希望重新看看我的筆記本,那里好像是我的一部分。”
“神明都是“我”與“我們”。神明之上依然有神明。神明能思考就與人無異,都會被虛無所困,沒有神能逃離。”
“哈哈,神明也只不過是一群害怕虛無的人罷了。”我無力地辯解道。
“世界需要過去去證明自己的存在,人類需要未來去證明自己的意義。現在我都不需要考慮了,也不需要去證明什么。我的存在不久就要消失了,未來對我來說從來可沒有存在過。過去與未來又有什么區別?或是從來就沒有區別。對我來說都無意義了。”
“你好,正在觀測著我的人。既然我存在,就必然有人在觀測。”
“你也應該會感到孤獨與恐懼,你大抵也會面臨世界的一切吧”
“你應該有選擇讓我繼續或結束的權利”
“想必會睡著吧,畢竟你也不知道死后是什么樣”
“可能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本書吧,請翻到最后一頁吧。”
“這算是我的請求吧”
“也許,我覺得我好像要睡著了……”
“謝謝”
“希望我們可以見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