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變慢了，李洛閃身的同時左手如鐵鉗般扣住了漢子的手腕。漢子先是一愣，隨即不屑地想要掙脫。

可當(dāng)他發(fā)力時，卻發(fā)現(xiàn)這只看似瘦弱的手臂竟紋絲不動，這讓他害怕了。

他慌亂地扭轉(zhuǎn)手腕，又把另一只手也壓上，刀尖顫抖的努力伸向李洛。

“去死吧小雜種！”他怒吼著，仿佛這樣能讓他多幾分力氣。

李洛眼中的火光更盛了，他不屑地一只手接著擎住對方的雙手，冷冷的看著他慌亂的眼神。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涌來，右手短刀猛地刺出，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色的光。

刀鋒刺入肉體的觸感清晰地傳來。漢子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沒入自己腹部的利刃。鮮血噴涌而出，溫?zé)岬貫R在李洛臉上。

漢子張著嘴，喉管里擠出幾聲‘嗬’聲，隨后身體像泄了氣般軟倒。

李洛提著漢子的身體，這一幕配合他的身材，略微有些滑稽，他隨手丟出尸體，不在意的抹了把臉上的鮮血。轉(zhuǎn)身看起其他人的情況。

轉(zhuǎn)頭望去，張有德剛抹開一個敵人的喉嚨，正與另一個對峙，其他人也在跟各自的對手僵持著。

兩人目光相交的剎那，李洛便明白了老張的意思。他擦了把刀身的血，轉(zhuǎn)身向左廂房走去。

可到門口，卻總感覺有些不安，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剛才他還隱約聽見孩子們的哭聲，心下的不安讓他亦步亦趨的走到門前。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踹開前幾天還關(guān)著他的那扇門。木門碎裂的巨響中，幾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臉上還掛著淚痕。李洛長舒一口氣，正要上前——

一道黑影從門后撲出！李洛只來得及抬起手臂，就被一個壯漢壓倒在地。他的咽喉處甚至能感覺到刀鋒的冰冷，鼻尖還傳來方身上濃重的汗臭和血腥味。

李洛咬緊牙關(guān)，雙臂肌肉繃緊到極限。匕首看似很近，卻再難前進(jìn)分毫。

“小子，不管你們是哪條道上的，敢擋爺爺?shù)呢斅范嫉盟?！”何正氣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匕首又往下壓了幾分。

汗珠從他油膩的額頭滑落，混著血水滴在李洛臉上。

他余光掃見門后倒下的絡(luò)腮胡獵戶，那雙沒合上的眼睛似乎還在望著他，這個白天還急著救孩子的父親就這么死在了孩子面前。

又瞥見何正氣腰間那塊腰牌——估計和之前殺死的人販子佩戴的一樣。

他突然平靜的不行，甚至想跟這個人聊幾句。

“你就是何正氣？”李洛聲音冷得可怕，“前些天我在這宰了個帶腰牌的，是你同伙？”

壓在他身上的漢子突然一僵，隨即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下壓刀，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靶⌒笊?！”何正氣從牙縫里擠出咒罵，額角暴起的青筋像蠕動的蚯蚓，“那是老子過命的兄弟！”

李洛故意松了松力道，讓匕首又近了一分，目光也多了一份冰冷?！澳氵@等人也配有兄弟？這里的事都是你做的？你那個便宜姐夫知不知道？”

感受到手里的匕首更進(jìn)一步，何正氣獰笑更甚：“讓你死個明白！不光我姐夫，縣衙里那班皂吏哪個不知道，哪個沒拿過老子的孝敬？”他似乎還扭了扭身子，得意地晃了晃腰牌，“看見沒？這就是衙門的腰牌！”

雖然不明白這小子哪來的那么大力氣，可抵近的刀讓他看到了殺死這小子的希望。

殺了這小子，自己就跑，帶著東西，一切還有機會，到時候自己還能發(fā)財！

“哦，這么說你還做這生意不少年了？”李洛的臉越發(fā)寒冷。

“要是擱在從前...”他不自覺的陰惻惻地笑起來，黃濁的牙齒間滲出腥臭的氣息，“像你這樣細(xì)皮嫩肉的小崽子，老子非得慢慢炮制不可。爺爺就愛看你這種自命不凡的小子，最后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饒的樣子。”

這些年來，人命在他眼里不過是一筆買賣。上等的貨色送去官宦人家，中等的賣給尋常百姓，最下等的便扔給那群乞丐。

不聽話的，隨心意來玩樂，用完宰了便是?？裳矍斑@個少年，卻讓他第一次感到脊背發(fā)涼。

李洛突然釋懷的笑了，這笑容讓何正氣心頭一顫。

下一秒，李洛手腕猛地一翻，“啪”地打落匕首，一記頭槌重重撞在何正氣面門上。趁對方吃痛，一個鯉魚打挺將他掀翻在地，反身騎了上去。

他沒有急著殺了何正氣，只是一刀把他的左手拿刀子釘在了地上，又撿起另一把把他的右手也釘在地上，無視了這畜生的哀嚎，對著幾個瑟瑟發(fā)抖的孩子笑了笑。

李洛坐在他的身上看著他“現(xiàn)在換我來炮制你了，對了？你會求饒嗎？”

何正氣咬著牙辱罵李洛“狗攮的野種，你敢殺我？老子后邊站的人你惹不起，把爺爺放了，給你個機會撅屁股，哈哈哈哈哈?！?

李洛笑瞇瞇的問道，月光將他的牙齒映得森白“你背后...站的什么人？”

他嘿嘿的笑了，笑聲很刺耳“害怕了？小子，那是京里的人物——”他甚至還有力氣拖長音調(diào)“天上的神仙，吹口氣就能把你碾死。”

即便是這樣的狀況，提到那‘天上人’的時候，李洛仿佛還能從他臉上讀出驕傲和自豪，好像與那些人有一點牽扯就能讓他從畜生變成堂堂正正的人。

李洛突然不想跟他再廢話了，管他什么俅人。

“我不知道你身后站的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我還知道你這樣下三濫的人，死了也沒人在意?！?

他突然想起這種人從不在意什么道理，他們只在意物理。

李洛騎在他身上，拳頭帶著風(fēng)聲如雨點般墜落，每說一句就落下一拳。

“你這樣的畜生也配叫正氣！”

“我叫你拐賣孩子！”

“我叫你上下打點！”

“我***，我叫你天上的神仙！”

“老子還他媽玉皇大帝呢！”

似是不解氣一般放慢了速度，可拳卻越發(fā)重了，何正氣起初還在叫罵，很快便像條死狗般癱軟在地，糊滿血的嘴里發(fā)出含糊的求饒：“爺爺饒命！我不敢了，我再不做了！再不做了！”

李洛又笑了，他站起身來，猛地一腳踩在何正氣的肚子上，隨手撿起匕首。“你不是知道錯了，你只知道你要死了，而且死了之后要下地獄了?！?

隨后一手按住了他的身體，他還想掙扎，可無論如何晃動身體都像被釘在地上一般動彈不得，只能驚恐的看著李洛的刀子越來越近。

刀子快要刺到何正氣身上的時候李洛突然收手，何正氣眼中剛泛起希望。

“噗嗤！”

匕首精準(zhǔn)刺入肺部。何正氣雙眼暴突，像離水的魚一樣張大嘴，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聲響，血沫從嘴角不斷涌出。

“我跟你開玩笑呢?！崩盥謇淅淦鹕怼叭搜雷?，都該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