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的雷聲碾過朱雀大街時,云裳閣后院飄出新茶的清香。墨九踩著改良版平衡車在晾曬場穿梭,車頭綁著的艾草香囊驚起幾只早鶯。謝驚濤舉著九環大刀修剪桃枝,刀刃卷起的落英紛紛揚揚,倒比金不換的算盤珠更似春雨。
“東家!西郊農莊的輻射值歸零了!“冬雪舉著琉璃檢測儀跑來,發間鹽雕蝴蝶簪振翅欲飛,“王婆說要給咱立長生牌位呢!“
我倚在改良版搖椅上翻看賬本,羊皮紙上的朱砂批注洇開朵朵紅梅:“長生牌位不如多送兩筐鮮筍,晌午吃腌篤鮮。“話音未落,波斯貓突然躍上膝頭,翡翠瞳孔泛起數據流般的幽光。
【星門異動】
地宮方向傳來悶響時,顧云深正教我調試新制的六分儀。青銅星軌突然自轉如飛,磁針直指紫微垣第七星:“林姑娘,時辰到了?!?
渾天儀投射的星圖中,兩條螺旋光帶交織成門扉狀。金不換的算盤珠叮咚落地:“《周易》有云,七日來復......“
“復你個大頭鬼!“謝驚濤的大刀劈開藤架,“星象能當飯吃?“
墨九的機關木鳶撞碎琉璃窗:“師父!地宮冒出個鐵王八!“眾人奔至院中,只見青銅渾天儀懸浮半空,底座伸出八條機械足,活像《山海經》里的陸龜。
“這是星槎?!邦櫾粕顡徇^龜甲紋路,“當年鄭和寶船的原型。“
【前塵終章】
星槎核心嵌著熟悉的雙螺旋密鑰,我與顧云深的胎記同時泛起藍光。記憶如星雨墜落:前世的實驗室里,白大褂的我們十指相扣按下自毀鍵,數據洪流中,冷凍艙將意識投射成歷史的星火。
“所以這千年因果......“我摩挲著青銅紋路。
“是你我親手埋下的伏筆?!邦櫾粕顚⒚荑€按入凹槽,“要看看真正的終局嗎?“
星槎穹頂化作透明,舷窗外星河奔涌。熟悉的寫字樓廢墟在時空裂隙中閃現,輻射云下,我們的冷凍艙正緩緩開啟。
【萬家燈火】
謝驚濤突然拽動操縱桿:“看什么勞什子未來!“星槎急轉直下,舷窗外映出朱雀大街的元宵燈海。墨九的蒸汽木鳶拖著焰火掠過夜空,金不換的算盤珠在檐下串成銀河,老侯爺舉著鎏金夜壺給孩童測“仙緣“。
“這才是老子的星空!“九環大刀劈向控制臺,星圖驟然消散。
波斯貓躍上儀表盤,機械音帶著笑意:【觀察者日志:文明火種確認存活】
【人間至味】
晨光漫過藥圃時,我蹲在灶臺前煨荷葉粥。顧云深忽然從背后環住我,薄荷香染上衣襟:“林姑娘可知,未來人最大的謬誤?“
“總把希望寄托給星辰?!拔覕噭忧啻缮?,“卻忘了——“
“東家!新研制的凈水器炸了!“墨九頂著滿頭水草撞開門。謝驚濤的大刀挑著條活魚追進來:“晚上加菜!“
金不換的算盤珠在滿地狼藉中蹦跳:“維修費從你月錢扣!“
冬雪笑著遞來帕子,鹽雕發簪上的蝴蝶沾了晨露,振翅欲飛。
【歸處】
暮色染紅賬本時,星槎化作青銅風鈴懸在檐角。我摸著褪去藍光的胎記,看顧云深教孩童用六分儀測星高。那些曾困在報表里的焦慮,此刻都化作藥爐騰起的熱氣,在萬家燈火中裊裊消散。
波斯貓躍上院墻,翡翠瞳孔映出兩條交纏的星軌:一條蜿蜒向浩瀚深空,另一頭系著檐下搖晃的鹽燈。老侯爺的鑲金拐杖敲著青石板,哼著走調的《浣溪沙》漸行漸遠。
墨九的機關木鳶掠過晾曬的艾草,驚起流螢點點。謝驚濤醉臥桃樹下,九環大刀上掛著串平安符。金不換的算盤珠散在石桌上,恰似一盤未盡的棋局。
“林姑娘可后悔?“顧云深將星圖卷軸收入木匣。
我望著廊下嬉鬧的孩童,他們手中的鹽雕小獸映著月光:“若說社畜有什么長處......“夜風拂過藥香,“便是知曉,真正的奇跡不在報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