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機會，我一定回來看望您！”。“人”的一生中，總是有著難以實現自己諾言的穹境，那便是身不由己呀！后者，便是自己一生的心中遺憾！

這遺憾，有時似壓在你心中的一塊石頭，不能釋然！

憶那年19歲，入伍不久，部隊拉練急行軍，路經SX省吉縣的一山村，被山石絆倒，我右腿骨折腳腕骨移位，腫脹很嚴重，實在無法走動了，軍醫們給我處理了傷事兒后，戰友們只能用擔架抬著我前行，嚴重影響了部隊的行軍速度！連指導員電臺告知團首長，首長決定把我暫留當地農戶家，待腿傷好點，再乘車回部隊報到！

當地村書記，把我安排在一位山村大娘家休養，說是大娘軍屬之家，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結婚，是上門女婿在吉縣郊區住，二兒子參軍在廣西某軍分區，這位大娘丈夫已去世幾年了……她家有兩面窯洞，在村子里條件較好點兒！

但在八十年代?未，山區人民的生活還很苦，蕎麥面、土豆、小米粥、還不能放開肚皮吃！

經濟收入更是無從談起了！山民們到了秋天，便在山上挖些草藥，打些柏樹子晾曬于后取出柏仁，到鄉鎮里換些布料，食鹽等物品過生活！

大娘已是五十幾歲人了，勤勞樸實，每一天，天還沒亮起床把早飯做好，蓋在炕頭柴鍋里，敲幾聲我住的窯洞門，輕聲告訴我：早飯在鍋蓋著，她吃過了，她要上山忙農活兒去了！讓我不要起床太早，要多休息……！

到了中午，大娘總是扛著一大袋子柏樹子回到窯畔，顧不上晾曬，忙著為我做午飯，總是笑著對我說：“餓了吧？我去做飯去！”

一周過去，我的腿和腳慢慢消腫了許多，挾持著大娘親手為我制做的拐杖，能下地忍著疼走路了！我想回部隊的心情越來越強烈！

吉縣山區的深秋，夜里氣溫有些涼意，大娘總是為我把土炕燒的暖暖的！

記得一天晚上，我躺在上炕上睡覺，被小豬的尖叫聲驚醒！由于腿傷行動不便，也只能聽之，過了一會兒，山村里又恢復了寂靜，未能聽到的便是那窯洞外樹枝被風吹得吱吱作響！

次日早上，我拄著拐杖來到大娘住的窯洞里吃早飯時，炕上擺放著一盆，熱騰騰的豬肉燉白菜土豆粉條，我有些驚呀！我深知當時的山區人民生活還很困苦！我還沒來得及問大娘話！大娘便開口對我說：“孩子！我們這里生活條件差，娘也沒什么好吃的！你養傷需要營養，吃麻油菜，大娘能看出你不習慣，我把小豬崽子宰了，還行，三十多斤肉呢！”。

我兩眼濕潤了，我深解山區百姓們養個小豬不容易！這是大娘一年經濟較大的收入來源啊！

大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說：“孩子！沒事的！趁熱吃吧！”

當時的我，強忍著淚吃著這肉菜，內心深處暗暗地，視眼前無血緣關系大娘為我的親娘，也許是我童年母親就去世了，對母愛的渴望吧？

那天夜，我難以入睡，總是思戀著人生之緣，深情地望著窯洞外山坡，思索著山西吉縣人民的樸實大愛，敬畏之心永生難忘，決心在部隊努力奮斗，作出突出貢獻來回報她，決定認大娘為自己的親娘！

隨著時間推移，我的腿和腳傷好多了，一天晚上，我對大娘說，我要回部隊了，大娘懂部隊紀律！她仔細看了看我腿和腳，用手輕輕按幾下問我，“疼嗎？”

“不疼！”我笑著回大娘的話！

“你丟下拐杖?走幾步，讓我看看！”大娘笑著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丟下拐杖，強撐精神地在窯洞里走了一圈！她看后便放心地也點了點頭，意示同意！

次日早上，大娘早早地為我做好了飯，把我跨包里塞滿了大白面饃，說是我在火車吃！又請來村書記，套上了毛驢板車，出發時，村里也來些村民送行，大娘并叮囑我說：“孩子，你的傷還沒好利索，盡量少走路……！”

我強忍著感激的淚，在窯洞前，面對大娘雙膝跪地，深情地叫了一聲，“娘！有機會，我一定回來看望您！”

歸回部隊的歲月里，工作之余，自然想起山西吉縣還有，我的一個老娘啊！想念時，想打個電話再聽聽老娘她的聲音，然而，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里，農村里村支部才有個固定電話，尤其是山區，大娘接電話需要預約，翻一座山，到支部才能實現，很不方便。定期寫信也是我軍旅生涯的一部分。

再后來，我又被組織調到西北某特殊部門了！“娘，有機會，我一定回來看望您！”。沒了機會，二十多年的軍營生涯至到轉業地方工作后，才能有機會實現這一夙愿。人生總是難以預知的事情發生，回到地方的當年秋冬季節，我準備帶著兒女們回山西吉縣看望大娘時，得知她已離開了人間兩年了！人生遺憾在心中隱隱作疼，思緒如云飄在空中！

“人”，的確是高級動物，意識和情感會縈繞著你生命存在的過程里！尤其是，作為一個社會“人！”

夙愿未了人已老，退休后，我還是帶著兒女們乘車北上，終于回到了那難以忘記的山西吉縣，回到了大娘生前的窯洞前，仰望久久，四十多年前曾經的過往畫面，在腦海蕩起波瀾，淚不由自主地從眼眶涌出！

在有恩于我的大娘墳前，我能做到的，只有用淚水來淡化心中的遺憾！放眼眺望山西吉縣的山川長嘆！

“娘！我回來看望您了！”

筆者：庸言（曹華）

于2024年12月30日鄭州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