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當即松開懷中含羞的孫靈衫,整理了下衣襟便揮手推出一道靈光,打開院門。
門外披甲的士卒快步上前,單膝跪在李青云身前,他并未立即取出信件,而是微微轉頭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孫靈衫,張了張口,遲遲不語。
孫靈衫頷首,沖著李青云鞠福后便轉身離開了小院之中。
待孫靈衫的身影徹底離去,士卒才從懷中取出一枚冰涼堅硬的玉簡來。
“你且退下吧。”
李青云接過玉簡,目送士卒離去,待四下寂靜無人之時,他才將法力注入玉簡之中,一道道墨字浮現白色玉簡之上,片刻之后,他才收起了玉簡。
“皓月江畔,鎮江碑前,后日三更……”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枚玉簡此時送來,想必東方羽已經下定了決心。
“東方家遭此變故,東方羽心急如焚,倒也正常,但我要不要以身試險,去探探這靈石礦脈?”
李青云思來想去,眸中的堅定之色卻越來越多。
“那劉姓筑基有恃無恐,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挑戰東方神玉,并且還勝了,唇亡齒寒,上一個是東方族,下一個便有可能是我李家!”
“這礦脈,必須得走上一趟了!”
————
山海宗。
玉宮之中。
靈霧蒸騰盤繞,如天仙宮闕一般。
一個身材消瘦的老者盤膝坐在玉宮中央,他面色蠟黃,枯槁,如一個即將坐化的老道一般。
老者睜開雙眼,其雙目純白如玉,沒有瞳孔,沒有血絲,不含雜質,十分詭譎。
其原因便是他所修的山海宗宗主代代相承的功法,玄玉化海經。
年邁蒼老的王玄玉聲音沙啞,若是不仔細去聽,甚至聽不清他所言何意。
“來人!來人!”
玉門被推了開,一紫袍筑基長老快步跑了進來,跪倒在他面前,叩首聆聽著。
“扶云……原來是王扶云啊,今日怎么是你來啊?”
跪在地面的王扶云抬頭看著王玄玉,嘿嘿然笑道:“師父,大師兄他去追尋烏元散人了,不知您老人家有何事吩咐?”
王玄玉點了點頭,捋著胡須瞇著眼,沉聲道:“萬家所得的靈石礦脈雖然貧瘠,卻也夠你們幾個修為較低的師兄弟突破了,如今山海宗前有豺狼,后又虎豹,你們定要勤加修煉啊。”
王扶云站起身來,拱手一禮。
“師尊教誨,弟子謹記于心,不敢忘卻,今后定然越發勤勉!”
“嗯……”
王玄玉緩緩起身,道袍之下那骨瘦如柴的枯槁軀體顫顫悠悠,仿佛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對了,這些年讓你們去尋的那金丹修士坐化之地,你們可曾尋到?”
王扶云連忙搖頭,低語道:“我等探查過許多區域,都未曾發現那處金丹前輩的坐化地,不知那位前輩是哪里的金丹修士?”
王玄玉愁眉苦臉,自從三年前滅萬家一族,與烏元散人一戰之后,他的身體就日況愈下了,那烏元精通巫蠱魔道術法,雖然他當時一擊重創了烏元,但也被烏元種了一只邪蠱入體。
這邪蠱極難祛除,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痛苦每日愈加,往往發作之時便痛不欲生,如蛆附骨,使他神魂不清。
“我應該記得他的名字,但我總是想不起來,你去查查太平原有什么金丹修士久久閉關不出世吧……”
王扶云點頭,拱手告辭離去。
空蕩蕩的玉宮之中,王玄玉如柴的身軀撐起一襲寬厚道袍,他楞楞的看著玉門上方的牌匾,不多時,他便捂著腦袋,嘴中傳出痛苦的哀嚎。
王扶云離開了玉宮便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正要關門就瞧見一道曼妙身影站在門前。
“喲,這不是公孫師妹嘛,怎么今日得空來我這陋室做客了?”
公孫琴云面色凝重,并沒有接王扶云這番客氣之話,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王師兄,師尊與你說什么了?”
王扶云輕聲一笑,沒有實話實說,笑著答道:“呵呵,師父老人家跟我說,最近他收了個關門弟子,名叫劉淵池,還說要親自將其培養成山海宗第二位金丹!”
公孫琴云眉梢一皺,心中本就煩躁,當下不想與他扯皮,于是手中法訣一掐,身后頓時散出一陣灰黃光暈。
“師兄還是老實說出來,刀劍無眼,術法無情!”
“你!”王扶云如鯁在喉,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他確實不太想惹這女人,打不過是一個原由,更主要的是其背后的勢力。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將王玄玉講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你確定,師父他老人家就說了這些事?”
“哼!難道王某還會騙你不成?”
公孫琴云又問了幾句,王扶云都一一答復,她這才轉身離去。
王扶云看著公孫琴云離去的背影,眉頭一皺,心中暗自腹誹:師父他老人家神志不清,這小娘皮怎么也神經兮兮的,莫不是寂寞太久,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他搖了搖頭,便轉身進入洞府中去,獨自修煉了起來。
公孫琴云踉踉蹌蹌的走下了山,就在幾個月前,她的知心好友,山海宗的天才弟子魚箐玉突然失蹤。
其失蹤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面見王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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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皓月江畔。
江水浩蕩,奔流不息。
鎮江碑屹立于江邊,不知此碑是何代所立,但有傳言,此碑是上古大能所鑄,用以鎮這江中萬千冤魂。
離鎮江碑不遠處有一座小竹屋,此刻竹屋之中有兩盞燭光忽明忽暗,桌旁兩道身影對坐。
“東方羽,你想清楚了?此事事關全族性命,若是稍有不慎,便會迎來山海宗的怒火!”
東方羽呵呵一笑,擺了擺手。
“你若是不想來,便不會在此與我一聚了。”
砰!
搖曳的燭火砰然炸響,火光頓時將竹屋照得敞亮。
兩人相視一笑,分別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半頁帛書,然后合二為一,注入靈力,只見一道金色光芒在帛書之上游走起來,最后停在一座山脈之上。
兩人目光齊齊一凝,望向這金光落腳之處,呼吸頓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