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
皓月天坊。
鳳香樓三樓包廂內(nèi)。
“真沒想到啊,你竟然先我一步筑基了,看來我東方羽以后還要喊你一聲李前輩了!”
李青云斟了一杯靈茶,推了過去,笑道:“你真是打趣我了,對了,你家家主最近如何?可有開山的打算?據(jù)傳那劉家要在各個城池建立天宮閣,不僅如此,他們還大力挖你族的東方閣掌柜。”
東方羽搖了搖頭,抓起茶杯,輕輕晃了晃,長嘆短噓。
“家主自那一戰(zhàn)后,生了心結(jié),如今正閉死關(guān)呢,我族中能戰(zhàn)的筑基也不過六位,其中兩位氣血虛浮,誒,當真是風雨飄搖啊?!?
李青云頷首,兩家的處境都大差不差,原因無他,那就是這劉家父子太過恐怖。
這兩父子就如山間野火,一開始雖有人發(fā)現(xiàn),卻無人上前撲滅,此刻得勢,熊熊烈火蔓延山野,令人頭皮發(fā)麻。
眼下,這野火焚到了自家門口,眾人才反應過來,來不及了。
“咚咚咚!”
就在這時,包廂木門傳來一陣敲響聲。
李青云循聲望去,輕一拂袖,木門轟的一聲被打開,只見門外站著一身穿金甲銀袍的絡腮胡漢子。
此人名為陳柳,是這皓月天坊的鎮(zhèn)坊將軍,修為是筑基初期,此人常年鎮(zhèn)守這皓月天坊,與李青云這坊主平級而論,不分高低。
李青云見來人是陳柳,連忙迎了上去,抱拳拱手一禮。
“原來是陳道兄,不知道陳道兄來此尋李某,是有何貴干?”
陳柳笑了笑,圓眼淡淡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東方羽,也不說話,場面霎時陷入一片尷尬境地。
東方羽見狀連忙起身,他拱手一禮,恭聲的道:“既然陳前輩有事相談,那晚輩就先告退了?!?
由于他修為不到筑基,所以在面對陳柳這等修士面前還是需要行禮的,此刻恭手作禮之后,便獨自離開了房中。
見東方羽離開了包廂,陳柳這才沖著李青云抱拳,臉上浮現(xiàn)起一個憨厚的笑容。
“李小兄弟,陳某此番來尋,可是有要事要商量的!”
李青云眉梢一挑,雙眼緩緩瞇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柳爽朗大笑的走到桌旁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靈茶,一口飲盡,這才說道。
“李道友,陳某此番來此,是要與你談一番生意!”
“哦?”李青云面上露出一絲詫異,按理說這位鎮(zhèn)坊將軍平日俸祿絕對不少,山海宗也有明條律令,不允許這位將軍與商人勾結(jié)的太近,他怎么會來與自己談生意?
“不知道陳兄說的生意是?”
陳柳故作神秘的笑了笑,抬手間打出一道深紅禁制,將包廂封印住,隨后低聲道:
“道友可知,那新晉劉家,要在各城各坊建立一座天宮閣?”
李青云聞言,頓時知曉此人所言之意,但他并未立即明言拒絕,而是輕輕點頭,示意陳柳繼續(xù)說下去。
“我與那劉家的一位供奉認識,他呀,托我在這皓月天坊中拿一塊地勢好的地盤,以做這天宮閣的總閣!”
皓月天坊是山海宗明面上牽頭創(chuàng)建的坊市,因此聲名遠揚,來往之人有大量筑基散修,因此許多連鎖寶閣的總閣都設立在此。
如此來看,這劉家顯然是看重了此地的地勢,也想要將那天宮閣總閣建立在此,分一杯羹了。
李青云身子漸漸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雙目緩閉,似在思考。
他作為坊主,這些重大的事宜沒有經(jīng)過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動工開閣。
因此,這位陳將軍才會不得不親自動身,來尋李青云。
“怎么樣?李道友,我可以保證,這天宮閣總閣一旦開閣,你每年能得到十分之一的分紅!甚至能任選四階法寶或者四階丹藥一件!”
李青云輕輕搖頭,他身上還有半塊靈石沒有吸收完,那些勞什子丹藥法寶,他暫時不需要。
見李青云不為所動,陳柳暗自吸了口氣,同時心中暗自琢磨著這位新上任的坊主的性格,此人雖然年輕,卻很是沉穩(wěn),若是換成之前那周騰,定然就笑吟吟的答應下來了。
他以為是自己所出之價不夠高,于是狠狠一咬牙,再度開口。
“李道友莫非是嫌這分紅太低?也罷也罷,那我就在此做主,再分給你一成紅潤吧!”
李青云始終覺得此間透露著不對勁,他睜開眼,嘴角揚起一抹輕笑。
“陳道兄,不知這劉家想要哪塊地?你可是知道的,這皓月天坊發(fā)展至今,坊市中許多好位置都已經(jīng)立了牌坊,想要拿地,可不是這么簡單的!”
陳柳笑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橙黃色葫蘆,這葫蘆表面光滑無比,幾道金燦燦的紋路蜿蜒交織。
李青云瞳孔一縮,這是養(yǎng)劍葫!
但他看了眼陳柳的臉龐,心中又暗自忖道:呵呵,當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人一旦有了權(quán)力,昨日之睡夢,今日之現(xiàn)實。
他感嘆于那些人的速度,感嘆于那些人在這幾日間將他研究得如此透徹明白。
陳柳將養(yǎng)劍葫輕輕推至李青云身前,隨后看向窗外,他目光所至,正是隔著不遠的東方閣所在之地。
東方閣閉閣許久,鎖著閣門的那把大鎖金光燦燦,奪目無比,李青云循著陳柳的目光望去,面色驟然一凝。
他猛的一拍桌案,皺眉怒道:
“道友不知我與東方家的東方羽是多年摯友嗎?我若是這般行事,讓這江域六族如何看待我族?”
陳柳眼角一縮,緩緩站起身來,他眸中泛著一絲冷意,瞇眼看向李青云。
“李道友可要想好了,切莫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想想你懷有身孕的妻妾,曾經(jīng)的好友,還有……魯緣一!”
李青云神色一震,這些人簡直是狂妄到無法無天了,這是趁他新官上任,想給他一個下馬威嗎?
可惜了,他李青云向來軟硬不吃,只循本心做事,多少人放言威脅他,可最終的結(jié)果大多化作黃土,身死道消。
李青云面色冷峻,猛的一揮袖袍,無數(shù)劍氣自他袖袍中魚躍而出,如一陣青色浪潮般向著陳柳怒滾而去。
桌面霎時炸開,木屑翻飛,茶杯被無數(shù)劍氣絞成齏粉,灑落一地。
陳柳雖然也是筑基初期,但他已經(jīng)在這初期沉淀了五年,斗法經(jīng)驗定然不比李青云少,他在李青云動手之前便察覺到了,當即掐訣御起一面雕刻著猙獰妖獸的古樸大盾抵擋。
小小的包廂之中,劍光疾馳,劍海翻涌,不斷的拍擊著那面猙獰古盾,一陣陣如撞鐘般洪亮的巨響回蕩,卻因為禁制的緣故,并未能傳出包廂。
包廂內(nèi),李青云望著這古樸大盾,冷冷一哼,右手果斷掐訣,玄符劍化作一道燦燦劍光被他持在手中。
陳柳雙手撐著此盾,周身被古樸大盾所散出的光芒包圍,但就算是如此,他也有些抵擋不住那洶涌狂猛的劍氣。
李青云踏入筑基之后,對劍道的理解又有深入,短短兩日,便將玉庭劍經(jīng)修煉至了第二層,此刻在這煌煌劍威之下,陳柳自然有些吃力。
“坊主,坊主,此事是本將軍欠缺考慮,本將軍發(fā)誓,今后不再提起此事!”
李青云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舉劍,一劍斬下。
一道無蹤無跡的劍氣順勢而下,斬在那面古樸猙獰的大盾之上,大盾之上雕刻的妖獸頓時炸開,陳柳也大口噴出鮮血,向后噔噔退了幾步。
李青云收起如海潮般的劍氣,留下一句不輕不淡的話語,便一劍斬開禁制,邁步離去。
“陳某若還存有威脅之心,那就莫怪本坊主劍下無情了!”
陳柳捂著胸口,看著躺在地上斷為兩半的古樸盾牌,眼神之中滿是兇厲之意。
“好!好!姓李的,我對付不了你,自然有人可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