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門山門前,三千青石臺階蜿蜒向上,直入云霄。
林逸跟在莫離身后,雙腿已經微微發顫。這些石階每一級都施加了特殊的禁制,越往上走,壓力越大。莫離為了考驗他,特意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只是以平常速度行走。
“還能堅持嗎?“莫離頭也不回地問道。
林逸咬緊牙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他的衣衫早已濕透,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但他只是簡短地回答:“能?!?
莫離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當他們終于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林逸差點跪倒在地。他強撐著沒有倒下,抬頭望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數十座山峰懸浮在半空中,云霧繚繞間,瓊樓玉宇若隱若現。仙鶴翱翔,靈泉飛瀑,一道道流光劃過天際,那是御劍飛行的青云門弟子。
“這就是...仙家氣象...“林逸喃喃自語。
莫離微微一笑:“走吧,先去測試靈根?!?
測試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新入門的弟子。他們大多衣著華貴,顯然出身不凡。相比之下,林逸粗布麻衣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莫師叔,這位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修士迎上來,目光在林逸身上掃過,眉頭微皺。
“李師弟,這是我新收的外門弟子林逸。“莫離介紹道,“林逸,這位是負責新弟子測試的李長老?!?
李長老面露難色:“莫師叔,這不合規矩吧?外門弟子需經過三關測試才能...“
“我自有分寸?!澳x打斷他,“先測靈根。“
李長老不敢再多言,引著林逸來到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前:“把手放上去,靜心凝神?!?
林逸依言照做。玉石起初毫無反應,周圍已經響起竊竊私語和嘲笑聲。但突然間,玉石劇烈震動起來,表面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紋,最后“砰“的一聲炸裂開來!
“這...這怎么可能?“李長老目瞪口呆,“測靈玉居然碎了?“
莫離眼中精光一閃:“繼續測?!?
第二項測試是悟性。李長老取出一枚玉簡,讓林逸貼在額頭。玉簡中記載了一套基礎劍訣,參悟時間為一炷香。
林逸閉目凝神,只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個持劍小人的形象。奇妙的是,這些劍招在他眼中仿佛活了過來,每一式的精髓都清晰可見。不到半柱香時間,他就睜開眼睛:“我學會了?!?
“狂妄!“一個錦衣少年冷笑道,“這套青云劍訣我練了三年才入門,你半柱香就敢說學會?“
林逸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一旁的木劍,當場演練起來。只見他劍走龍蛇,一招一式渾然天成,竟比玉簡中的演示還要精妙三分!
廣場上一片寂靜。那錦衣少年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嫉恨。
莫離滿意地點點頭:“最后一測,驗體質?!?
這次用的是一面青銅古鏡。當鏡光照在林逸身上時,異變陡生——他體內突然浮現出一道劍形虛影,金光大放,古鏡“咔嚓“一聲,鏡面出現了一道裂痕!
“劍...劍體?!“李長老驚呼出聲,“傳說中的先天劍體?“
周圍的弟子們一片嘩然。那錦衣少年更是臉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盯著林逸。
莫離似乎早有預料,平靜地問道:“可以入門了嗎?“
李長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當然,當然...只是...“
“只是什么?“
“他這體質特殊,恐怕無法修煉普通功法...“李長老為難地說,“除非有專門的劍修法門,但那些早已失傳...“
莫離沉吟片刻:“先記名在外門,安排他去藏書閣幫忙吧?!?
就這樣,林逸成了青云門的外門弟子。但麻煩才剛剛開始。
“聽說沒有,那個新來的林逸,是莫師叔祖破例收進來的。“
“測靈玉都炸了,根本就是沒有靈根的廢物!“
“據說他在測試時出了點風頭,但連最基礎的《青云訣》都無法修煉,被分配到藏書閣打雜了...“
類似的議論聲在林逸入門后的幾天里不絕于耳。更糟的是,那個在測試時出言譏諷的錦衣少年——趙穆,正是青云門五大修真家族之一趙家的子弟。他仗著家族勢力,處處針對林逸。
“喲,這不是'天才'林逸嗎?“這天,林逸正在清掃藏書閣前的臺階,趙穆帶著幾個跟班走了過來,“怎么,還在打雜???“
林逸頭也不抬,繼續清掃。
趙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一腳踢翻了他剛收拾好的簸箕:“廢物就該有廢物的樣子!聽說你連《青云訣》都修煉不了?真是丟我們青云門的臉!“
林逸慢慢直起身子,眼神平靜得可怕:“撿起來。“
“什么?“趙穆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把你踢翻的東西,撿起來?!傲忠菀蛔忠活D地說。
趙穆怒極反笑:“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命令我?“說著,他掌心凝聚出一團淡青色的靈力,“今天我就教教你規矩!“
靈力化作一道風刃,直奔林逸面門而來!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閃過,風刃被輕易化解。
“趙師弟,藏書閣前禁止私斗,你不知道嗎?“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林逸轉頭看去,只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凌空而立。她約莫十八九歲年紀,眉目如畫,氣質清冷如霜,腳下踩著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
趙穆臉色一變,連忙行禮:“柳師姐!我...我只是和這位師弟開個玩笑...“
“玩笑?“柳清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向執法堂報告這個'玩笑'嗎?“
趙穆額頭冒出冷汗:“不...不必了,我們這就走?!罢f完,帶著跟班灰溜溜地離開了。
柳清羽這才轉向林逸,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神色:“你沒事吧?“
林逸搖搖頭:“多謝師姐相助?!?
柳清羽輕輕落地,收起長劍:“你是新來的林逸?“
“是?!?
“聽說你體內有劍形印記?“柳清羽突然問道。
林逸一怔,點了點頭。
柳清羽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淡淡道:“藏書閣三層東側有一些古籍,或許對你有幫助。“說完,不等林逸回應,便御劍而去。
林逸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天晚上,林逸做完雜役,悄悄來到藏書閣三層。這里積滿灰塵,顯然很少有人來。按照柳清羽所說,他來到東側最角落的一個書架前。
書架上的典籍大多殘破不全,看起來年代久遠。林逸一一查看,突然,一本殘缺的竹簡引起了他的注意。竹簡上布滿了灰塵,但依稀可見“九霄“二字。
他小心地取下竹簡,吹去上面的灰塵。完整的標題顯露出來——《九霄劍經·殘卷》。
就在他手指觸碰到竹簡的瞬間,體內那道沉寂多日的劍形印記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股銳利的劍氣不受控制地從他指尖涌出,注入竹簡之中。
“嗡——“
竹簡發出清脆的劍鳴聲,表面浮現出無數金色小字,這些字跡如同活物一般,順著林逸的手臂流入他的體內!
林逸只覺腦海中轟然作響,無數信息如潮水般涌來。他強忍劇痛,勉強辨認出最開頭的幾句話:
“九霄劍經,以身為劍,以心為鋒。不修靈力,只煉劍氣...“
不知過了多久,林逸才從那種玄妙狀態中清醒過來。手中的竹簡已經徹底化為齏粉,但他卻感覺體內多了一些東西——那道劍形印記變得更加清晰,隱約有金色光芒流轉。
“這就是...適合我的修煉法門?“林逸心中激動不已。
他沒有注意到,藏書閣的陰影處,一雙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當看到他成功接收了劍經傳承后,那身影悄然離去,月光下,一抹白色衣角一閃而逝...
第二天清晨,林逸正在自己的小屋內嘗試按照《九霄劍經》的方法修煉。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林逸!出來!“是趙穆的聲音。
林逸皺眉,推門而出。只見趙穆帶著兩名執法弟子站在門外,臉色陰沉。
“有事?“林逸平靜地問。
趙穆冷笑一聲:“昨夜藏書閣有珍貴典籍失竊,守衛看到有人影進出。根據描述,與你極為相似!執法堂要搜查你的住處!“
林逸心中一緊,但面上不顯:“請便?!?
兩名執法弟子進屋搜查,不多時,一人拿著一撮竹屑走了出來:“發現可疑物品!“
趙穆得意地看著林逸:“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話說?偷竊宗門典籍可是大罪!“
林逸正欲辯解,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什么大罪,值得趙師弟如此興師動眾?“
柳清羽不知何時出現在院門口,緩步走來。
趙穆臉色微變,但還是強硬地說:“柳師姐,此人偷竊典籍,人贓俱獲!“
柳清羽看了看那撮竹屑,突然問道:“你說失竊的是什么典籍?“
“是...是《青云丹經》!“趙穆眼珠一轉,隨口編道。
柳清羽嘴角微揚:“奇怪,我剛才才在丹閣看到《青云丹經》完好無損地放在那里。趙師弟莫非是看錯了?“
“這...“趙穆一時語塞。
“還是說...“柳清羽眼神陡然轉冷,“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趙穆額頭見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柳清羽冷哼一聲:“此事我會親自向執法堂說明。你們可以走了。“
趙穆不敢違抗,只得悻悻離去。
待他們走后,林逸鄭重地向柳清羽行了一禮:“多謝師姐再次相助?!?
柳清羽看著他,突然問道:“你找到了嗎?《九霄劍經》?!?
林逸渾身一震,警惕地看著她。
柳清羽輕輕嘆了口氣:“不必緊張。我只是...確認一下?!八D了頓,“好好修煉吧,以后小心趙穆?!?
說完,她轉身欲走。
“師姐!“林逸忍不住叫住她,“為什么幫我?“
柳清羽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或許...因為我們有些相似。“話音未落,人已御劍遠去。
林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隱約感覺到,這位神秘的柳師姐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九霄劍經》與他的劍形印記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
與此同時,青云門主峰的一間密室內,一個面容陰鷙的老者正聽著弟子的匯報。
“韓長老,那林逸確實觸動了《九霄劍經》殘卷,而且成功接收了傳承。“弟子恭敬地說。
韓厲——青云門執法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繼續監視他。另外,查一查柳清羽為何對他如此關注。“
“是!“
待弟子退下后,韓厲從懷中取出一枚殘破的令牌,上面依稀可見“九霄“二字。他喃喃自語:“十六年了...終于出現了嗎,九霄劍宗的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