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兒,你這次可闖下大禍,為父雖然貴為一族之長,但是一言一行都受制于家族內的三大長老,你這般肆意妄為,不服管教,不免在家族內留下話茬,很不利于宗家管轄分家,要知道分家副族長可是惦記我這個位置已有許久!”
林羽臉龐忽的暗沉下來,語氣很重壓的人喘不過氣。
“我何罪之有?我只不過不想礙某些人的眼。”林耀兒回答的很干脆,旋即瞟了一眼父親身旁穿著一襲白衣的少年。
當著父親的面,話里話外都指向自己,使得錚錚傲骨的少年,嘴角浮出一絲苦澀,仿佛吞了一把利刃,如鯁在喉。
兄弟二人自那場測試中就落下了矛盾,如今相隔半年,兩人就如同敵人相見,水火不容,若不是林耀兒與林武兒,是親兄弟的關系,按照林武兒的秉性,早就把林耀兒按在地上摩擦數百次了。暫且先不論林耀兒靈器破損無法凝聚靈氣,成為家族中津津樂道的笑柄,使得宗家蒙羞。這等偷家族令牌之事,再過縱容,不嚴管束,那么今后必然會做出讓家族滅頂之災的禍事,到那時可能就后悔莫及……
想到這里,林武兒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如同火山迸發的氣焰,冷眼淡漠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父親對你百般容忍,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今日我就以兄長之名教訓一下,你這個狂傲不羈的弟弟!”
說完,林武兒丹田里泛起幽藍光暈,淡藍色秘銀麒麟槍,在丹田中虛影驟然凝實,秘銀麒麟槍是林武兒本命器靈,覺醒靈脈時,由罕見的麒麟血配合血祭儀式,將四階魔獸麒麟的能力融入器靈之中,使得靈力值飛漲的同時,器靈從此開始擁有了麒麟的火屬性能力,四階魔獸赤焰精魄在槍尖吞吐明滅,將長槍周身沸騰出炙熱熱浪……
白袍少年,腳掌輕輕跺地,腳下即刻涌現淡藍色火焰,大理石地板瞬間凹陷,淡藍火焰自大理石裂縫噴薄而出,掌心泛起青蓮妖火,身形一擺如毒蛇舞動,剎那間,衣擺快速抖動,一陣破空聲炸響,掌心直逼林耀兒面門而去。這一掌僅僅使出一成功力,林耀兒便已招架不住,瞳孔猛縮,腿部更是不受控制發軟,用手肘護住面門,戰術性后撤……
“武兒,住手不要手足相殘!”林羽大喝一聲,從椅子彈射而起,閃現在林耀兒身前,淡黃色靈氣在身后凝聚成巨大的獅頭,以強勁的拳風化解炙熱的火掌,怒喝一聲:“獅罡拳!”兩股不同屬性的靈氣對抗,巨大沖擊力硬生生將林武兒震飛四五丈遠,凌厲的靈氣余波,令人耳膜鉆心之痛。
林武兒利用強大的核心力量在空中翻滾半圈,在大理石板犁出一道深溝,才勉強穩住身形,他怒不可遏,質問道:“為什么不讓我教訓他?平時都是你把他寵壞了,所以才會這般肆意妄為之舉!”
林耀兒被嚇的踉蹌后退半步,喉結滾動兩下,一臉錯愕盯著不講半分情義的哥哥,心中止不住的悲涼……
林羽轉身時衣擺帶起腥風,獅頭靈影在身后忽隱忽現:“你們倆隨我去祠堂!”旋即,他按住林耀兒肩膀,手忽的一緊,少年悶哼一聲,藏在袖中左手悄然攥緊麒麟令牌,展露無遺,林羽奪過麒麟令牌,冷眼望著二人,深嘆一口濁氣,朝著大堂外踏步而去。
兄弟二人誰也不理誰,倆人相隔一米有余,各走各的,紛紛跟隨在林羽身后,離開了大堂。
......
一輪皎潔的圓月在云層中穿梭,時而隱沒于參差的云層之后,時而掩映其間,清冷的月輝傾灑而下,穿過幢幢的樹影,投落滿地的斑駁光影,隨風而動,如夢似幻。幾人穿過一條碎石鋪就的甬道筆直地貫穿整個院子,甬道盡頭矗立著幾間粉墻黛瓦的房舍,房舍外站著兩位黑衣戰士,衣角處紋有家族圖騰,是一條赤麟灼焰盤旋在云海之上的炎龍。兩名戰士目光炯炯,手持黑色長矛,閑雜人等若在此地逗留,必會遭到驅逐。
房舍外,有一個皮膚黝黑,年近花甲的女仆正打掃院落,渾濁老眼,隔著老遠,朦朦朧朧看到有幾道身影在前方忽隱忽現,即刻停止了打掃,畢恭畢敬迎了上去,然后跪下道:“老奴給老爺,二位少爺請安!”
“不必多禮,老嬤嬤,辛苦了!”林羽輕聲道。
“不辛苦,承蒙主公厚愛,要不是林家肯收留我這把老骨頭,早就餓死街頭,成了孤魂野鬼。普天之下,只有你肯接納我們無家可歸的外族人!”老奴說到動容,竟止不住潸然淚下……
“哪里話,凡是流離失所,愿意靠著勞動掙錢的人,我林羽來之不拒,有多少我接納多少!”林羽話音雄渾有力,親和力十足,讓人看不出有主仆之間的尊卑差異的溝壑。
林耀兒跟林羽二人,緊隨林羽其后,與老嬤嬤點頭示意后,跟隨父親進入祠堂之中。
林府祠堂內,三盞雕花煤油燈懸垂而下,昏黃燈光凝固在梁柱之間,歷代先祖牌位在紅綢鋪墊的供桌上井然有序排列著,每座牌位邊緣都鎏著金線,在昏黃燈影中泛著金光。青銅三足香爐青煙裊裊,龍紋在爐身上若隱若現,供桌之下,放著十幾個褪色的蒲團上。
“武兒、耀兒,你們倆跪下!”林羽臉色沉了下來,雙手搭在袖袍后,呵斥道。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誰也不肯服誰,冷哼一聲后,跪在了蒲團之上。
祠堂之中的牌位祭拜的都是林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不乏一些卓越超群在伽摩王朝配享太廟的能人義士,但是家族中最驕傲存在,莫過于在紫鳶大陸三大王朝中有著炎帝、三皇之首,藥圣之稱,傳說中的神農氏。
林羽,調轉丹田內暗紅色靈氣,匯聚于掌心,從供桌之上拿了三根沉香點燃,對著歷代先祖牌位拜了三拜,踏著大步插在香爐之上,心中不禁黯然神傷,驟然眼色一閃,注視著兄弟倆人,清了清嗓子道:“今夜,當著列祖列宗的面,不妨明說,武兒,你性子剛烈,但是心地善良,耀兒丹田受損無法凝聚靈力,本命器靈劍胚受損嚴重,如若找不到修復之法,恐怕會逐出林家,淪落為伽摩王朝,最普通的庶民,你的修行天賦在林家宗家乃至紫薇城中都屬于翹楚,作為耀兒親哥哥,為父希望你能幫幫耀兒,讓他先盡快修復丹田。離下一次家族復測靈力值還有半年,到那時,望耀兒靈力值可以到林家標準線上的最低儲存量,再不濟,也可以讓耀兒繼承為父,紫薇城一萬家鍛造鋪的生意,不至于被逐出林家,為父這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暗沉的暮色擠入窗欞,將屋內氣氛烘得愈發凝重。
林武兒跪在原地,余光掃到一旁的林耀兒。弟弟緊咬下唇,唇瓣都泛了白,眉眼間帶著股青澀勁兒,透著不知天高地厚的倔強,總是無端做著糊涂事。林武兒收回目光,抬眼便撞上父親的身影。燈光下,父親頭頂的白發根根分明,在昏黃里泛著刺目的光,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疲憊,皺紋里似藏著數不清的無奈與操勞。見此情景,林武兒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哎,父親不經意間就老了,可耀兒行事還是如此莽撞,毫無分寸!”林武兒攥緊雙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內心的自責如潮水般翻涌。身為宗家長子,他明白,那些被父親默默扛下的風風雨雨,此刻已悄然轉移到自己肩頭。剎那間,林武兒周身氣勢陡然一變。長久以來,他像一頭蟄伏的雄獅,如今終于蘇醒,渾身散發著不容小覷的威嚴。
“嗯!”林武兒輕聲回應道。
聽聞此言,使得林耀兒頭頂直冒冷汗,身子忍不住直打哆嗦,這林武兒變態的修行方式,在林府上下,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存在。
“我反對,讓這家伙訓我,我非得英年早逝不可!”林耀兒一下子從蒲團上竄了起來,臉色漲紅寫滿了一百個不情愿。
林羽湊到耀兒跟前,起手就是一個腦瓜崩,疼的林耀兒捂頭哇哇直叫,像盛夏的蟬,一旦開嗓就再也停不下來。
看到這般窘樣,林羽不禁噗嗤一笑道:“那可由不得你,為父跟你哥哥都同意,兩票同意,一票反對,少數服從多數,耀兒不許耍性子,求你哥哥訓練的人,足以將家里的門檻都夷為平地……”
白袍青年旋即站起,拍拍身上灰塵,輕蔑眸子望向林耀兒道:“切,你這家伙還怕我訓練苛刻,那你就爭一口氣大家伙瞧瞧,別為自己的軟弱無能找各種借口!”
“別得意忘形了,我只不過還沒發力,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林耀兒眼中閃爍著紅色光芒,似一團剛剛點燃的火焰,名為青春的火焰……
林羽撇嘴一笑,滿臉慈愛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快給列祖列宗上香!”
話音剛落,林武兒從蒲團移步到供桌前,拿了六根沉香,指尖輕捏香尾,送至唇邊時朱唇輕微吐出一口仙氣,炎火略過暗紋香身,星火驟然騰起。見此一幕,驚得林耀兒喉結微滾,卻又刻意轉過頭去,將緊攥的衣角藏入廣袖中。
耀兒心中的嫉妒仿若洶涌潮水,幾乎要破堤而出,這一切似乎都被林武兒看在了眼里。
林武兒湊近耀兒,隨即遞給了他三根沉香,星火明滅間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道:“臭小子,還愣在哪里干嘛呢?上香了!想學這招吐火之術嗎?我教你!”
林耀兒聞言,身子猛地一顫,旋即又將頭轉了回去,漆黑如墨的眸子中閃爍著激動的亮光,脫口問道:“當真?即便我器靈已然破碎,也能夠修煉這吐火之術?”
“假如你肯接受我的魔鬼式訓練,我保證讓你平步青云,雖說不能徹底根治你這器靈受損的病根,但是讓你成為一個優秀的練氣士問題不大!”
“練氣士?”林耀兒歪著小腦袋,眸子中透露出不解。
“練氣士呢!是紫鸞大陸上,修行者最低境界,以修煉淬體,布置法陣為主,你器靈廢了,練到后期不能御劍飛行,但是簡簡單單習得吐火之術,還是手拿把掐的事!”林武兒道。
白袍青年說了一大堆,耀兒都沒太聽進去,可‘御劍飛行’這個字眼,深深扎入他的心臟,激動的破口而出問道:“御劍飛行?”
“對啊,練氣士最高境界,就是可以以氣御劍,習得高級法術:御劍術。”
“好耶!我就是要學這個!”林耀兒湊上前去,挽著林武兒粗壯的手臂,像個小女人般撒嬌道。林武兒傲嬌俊臉上也罕見露出笑容,微微點了點頭,道:“行,上香吧!”
被這么一鬧,林耀兒似乎對林武兒先前的怨恨都化為泡影一般,兄弟兩人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對著歷代牌位拜了三拜后,父子三人離開了祠堂,各自回到住所,準備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