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程野站在巴黎蒙帕納斯大廈的觀景臺上，不斷看表。許知意的航班應該已經到了，但她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夜幕完全降臨，城市燈光如星河傾瀉，埃菲爾鐵塔在整點時分開始閃爍，像一顆巨大的鉆石。

“請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也在等流星雨嗎？“

程野猛地轉身。許知意穿著他們第一次約會時的藍色連衣裙，頭發上別著那枚星星發卡，手里拿著兩杯熱可可。她的鼻尖被夜風吹得發紅，眼睛里盛著整個巴黎的燈火。

“項目提前結束了。“她把熱可可塞進程野手里，“想給你個驚喜。“

程野接過杯子的同時握住她的手，熱度從指尖一直蔓延到胸口。他們并肩站在玻璃幕墻前，等待流星雨的到來。

“其實我有個秘密?！霸S知意突然說，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聽見你的聲音'要擴展成全國性項目了，總部就設在你們工作室隔壁那棟樓?！?

程野瞪大眼睛：“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剛批下來?！霸S知意笑著看他，“所以以后你再失眠，可以直接來我辦公室看星星，不用對著手機屏幕了?！?

第一顆流星就在這時劃過天際，拖著長長的銀色尾巴。程野低頭吻住許知意，在巴黎的夜空下，在無數星光見證中。她的嘴唇帶著熱可可的甜味，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我也有個秘密?！胺珠_后，程野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票，“明天演唱會最后，我準備了一首新歌?！?

許知意接過票，發現是VIP坐席：“法語歌？“

“《知意》的法語版。“程野把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歌詞是請巴黎大學的教授幫忙翻譯的，練習了三個星期，還是發不準'r'的音?！?

許知意笑出聲，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程野著迷地看著這個細節，想起母親日記里寫的那句“最美好的笑容是會讓眼睛也笑起來的那種“。

回酒店的路上，他們經過塞納河畔的舊書攤。許知意突然停下，指著一本老舊的樂譜：“看，德彪西的《星光》?！?

攤主是位白發老人，見他們感興趣，熱情地介紹這是1950年代的珍本。程野翻開泛黃的樂譜，在最后一頁發現一行鉛筆寫的小字：“給E，愿你的琴聲如星光永恒?！狢“

“像是某個愛情故事?！霸S知意輕聲說。

程野買下樂譜，在付錢時悄悄問老人是否知道這行字的來歷。老人聳聳肩：“巴黎每天有一萬個愛情故事開始，也有一萬個結束。重要的是此刻握著的手。“

這句話讓程野整晚心神不寧。等許知意睡熟后，他輕手輕腳來到酒店陽臺，撥通了父親的視頻電話。程建國很快接起來，背景是家里的車庫，那輛老賽車已經修復了大半。

“爸，這么晚還沒睡？“

“時差。“程建國簡短地說，把鏡頭轉向賽車，“今天裝好了儀表盤?！?

程野看著父親粗糙的手指撫過那些精密的儀表，突然問：“你和媽媽...有過遺憾嗎？“

程建國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擦拭表盤：“每天都有?！八穆曇舢惓Ｆ届o，“但看著你站在舞臺上，就知道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