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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青繭白發

  • 萬古青椿
  • 嵐千欲
  • 6564字
  • 2025-04-27 10:00:00

黎明前的沼澤彌漫著腐殖質的氣味,混合著血腥與焦土的氣息。齊云跪在泥水中,懷中抱著心瑤,另一只手緊握著白芷冰涼的手腕?;罴缐浪挠嗖ㄟ€在沼澤中央形成漩渦,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白芷...白芷!“他輕聲呼喚,聲音嘶啞。

白芷沒有回應。她靜靜地躺著,白發如雪鋪散在泥濘中,面容安詳得如同睡著。但齊云感受不到她的脈搏——至少不是正常人類的脈搏。某種緩慢而奇特的震動從她體內傳來,像是種子在泥土中萌發的聲音。

心瑤在他懷中動了動,虛弱地睜開眼:“齊云...哥哥?“她的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像原來的心瑤,時而帶著幾分青帝的威嚴,“白芷姐姐...她...“

“她會沒事的?!褒R云機械地重復,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呼喊——夜梟和蒼嵐宗的人正在重整旗鼓。齊云強撐著站起來,一手抱起白芷,一手扶著心瑤。三人必須立刻離開,但他該去哪?白芷需要治療,心瑤狀態不穩,而他自己也因過度使用力量而搖搖欲墜...

「苗寨...」「椿」虛弱地提議,「那老祭司...或許有辦法...」

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齊云辨認了下方向,向苗寨所在的位置蹣跚而行。心瑤勉強能走,但步伐飄忽,時不時會說出幾句晦澀的古語。白芷則完全無意識,白發在晨風中輕輕飄動,宛如一縷輕煙。

沼澤在日出時分變得越發危險——夜梟和蒼嵐宗的搜捕隊四處活動,血荊棘的紅藤偶爾在遠處閃過。齊云不得不繞遠路,避開主要水道。有兩次差點被巡邏隊發現,全靠心瑤提前預警——她的劍印似乎賦予了某種危險感知能力。

日落時分,三人終于抵達苗寨外圍。與上次不同,寨子現在戒備森嚴,入口處站著兩排持矛的苗人戰士,矛尖涂抹著某種發光的顏料,在暮色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障。

“站住!“領頭的戰士厲聲喝道,長矛指向齊云,“外族人不得入內!“

齊云剛要解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寨內傳來:“讓他們進來?!?

苗寨祭司——那位臉上刺著青紋的老婦人——緩步走出。她看上去比幾天前蒼老了許多,手中的枯榮杖換成了另一根蛇頭杖,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祭司婆婆...“齊云聲音哽咽,“白芷她...“

老祭司抬手制止他,上前檢查白芷的狀況。她翻開白芷的眼皮——空洞的眼窩里閃爍著微弱的青光;又觸摸她雪白的長發,指尖輕捻發梢。

“藥王禁術'燃命化青'...“老祭司嘆息,“這丫頭不要命了。“

“能救嗎?“齊云急切地問。

老祭司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示意戰士幫忙將三人抬進寨子。他們被安置在一間竹樓內,白芷被小心地放在鋪滿草藥的床上。近距離看,她的狀況更加詭異——皮膚表面開始形成一層薄薄的青色結晶,像是某種保護殼。

“青繭?!袄霞浪窘忉尩溃八幫跹}最后的自我保護。她在繭中會進入假死狀態,延緩生命流逝...但撐不了多久?!?

齊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怎樣才能救她?“

老祭司沉默片刻,突然問:“你可知'還魂草'?“

齊云搖頭。一旁的心瑤卻開口了,聲音帶著不自然的回音:“生于極陰之地,三百年一發芽,能喚醒沉睡之魂...“她頓了頓,又恢復成原本的聲音,“我在劍印記憶里看到的...“

老祭司驚訝地看了心瑤一眼:“這丫頭被附體了?“

“部分青帝殘魂...“齊云簡短解釋,“還魂草在哪里能找到?“

“蒼嵐宗禁地,玄天鏡下?!袄霞浪镜脑捵岧R云心頭一沉,“傳說玄天鏡能照透陰陽,還魂草就在鏡后的'陰界縫隙'中生長。“

玄天鏡——第三塊心核所在之處!這個巧合太過刻意,簡直像是命運的安排。

「不是巧合,」「椿」突然說,「玄天鏡本就是大椿主干所化,還魂草則是依靠心核靈氣生長的伴生靈植...」

齊云看向心瑤,她正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時而念叨著“雙月合一“,時而痛苦地抱住頭。白芷則在青繭中越裹越厚,生命氣息越來越微弱...

“我去。“他斬釘截鐵地說。

老祭司并不意外:“蒼嵐宗現在戒備森嚴,莫天機回去后肯定加強了禁地防守?!八D了頓,“而且...你需要準備?!?

她示意齊云跟她到竹樓外。暮色已深,苗寨點燃了篝火,戰士們來回巡邏,氣氛凝重。

“那女孩...“老祭司壓低聲音,“體內有青帝殘魂是福也是禍。若不能盡快融合或分離,遲早會吞噬她原本的意識。“

齊云痛苦地閉眼。心瑤和白芷同時危在旦夕,而他分身乏術...

“還有你。“老祭司銳利的目光掃過齊云全身,“過度使用那根枯榮杖加速了融合。你現在...還算是齊云嗎?“

這個問題直擊心靈。齊云低頭看自己的手——青色紋路已經覆蓋了三分之二皮膚,右手完全木質化。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開始習慣“椿“的思維方式,偶爾會不自覺地用古老語言思考...

“足夠像。“他最終回答,“只要能救她們?!?

老祭司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這是我族秘制的'鎖魂丹',能暫時穩定那丫頭的雙魂狀態。但最多維持七天。“

她又取出一枚骨針:“這個刺入白發丫頭的青繭,能延緩結晶速度,給你爭取時間?!?

齊云鄭重接過,突然想起什么:“祭司婆婆,您為什么幫我們?“

老祭司望向寨子中央的圣言壁:“因為我族世代守護的秘密,與你們追尋的真相息息相關?!八曇舻统?,“圣言壁上的最后一段寫道:'當雙生歸一,真偽將明;當雙月合一,真身將現'...“

“雙月合一?“齊云想起心瑤的囈語,“什么意思?“

“不知道。“老祭司搖頭,“但距離下一次雙月凌空,還有二十九天。在那之前...“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寨子西側傳來打斗聲和慘叫,緊接著是噬魂蟒特有的嘶吼!

“莫天機!“齊云瞬間明白過來,“他跟蹤我們!“

老祭司臉色大變,立刻指揮族人備戰。齊云沖回竹樓,心瑤已經警覺地站起,手中虛握著什么——雖然空無一物,但姿勢如同持劍。

“齊云哥哥,他們來了?!八穆曇舢惓@潇o,帶著青帝的口吻,“帶白芷姐姐從東側走,我來斷后。“

“不行!“齊云斷然拒絕,“你狀態不穩定!“

心瑤——或者說她體內的青帝殘魂——微微一笑:“正因如此,才能對付噬魂蟒?!八聪蛉栽谇嗬O中的白芷,“還魂草在玄天鏡下...小心鏡靈...“

外面的打斗聲越來越近,夾雜著苗人的怒吼和噬魂蟒的嘶鳴。齊云知道沒有時間爭論了。他用老祭司給的骨針輕輕刺入白芷的青繭,果然結晶速度明顯減緩。然后將她小心地背起,用布帶固定。

“心瑤,答應我別硬拼,找到機會就脫身?!八o握枯榮杖,“三天后,在蒼嵐宗東側的'鬼哭林'匯合?!?

心瑤點頭,突然撲上來緊緊抱住他:“齊云哥哥...如果我變得不像我了...你還會認得我嗎?“

這個問題讓齊云心如刀絞。他用力回抱:“無論變成什么樣,你都是我的心瑤。“

一聲巨響,竹樓西墻被整個撞塌!噬魂蟒的巨大頭顱探入,獨眼血紅,斷角處還在滲著黑血。莫天機站在蟒首上,道袍染血,面目猙獰。

“找到你們了!“他獰笑著抬手,一道紅光直射而來!

心瑤閃電般推開齊云,雙手虛劃,一道劍氣屏障瞬間成型,擋下紅光!碰撞產生的沖擊波將竹樓徹底摧毀,煙塵四起!

“走!“心瑤頭也不回地喊道,聲音已經開始變化,“記住,三天后!“

齊云咬牙背起白芷,趁亂向東側突圍。苗寨已經陷入混戰,苗人戰士們用涂毒的矛箭圍攻噬魂蟒,而莫天機則不斷釋放邪術,每一擊都帶起腥風血雨。

最后一瞥中,齊云看到心瑤——不,現在應該說是“青帝心瑤“——凌空而立,周身環繞著數十道劍氣,與噬魂蟒正面對抗!她的身影那么渺小,卻又那么耀眼...

「別看了,」「椿」催促道,「那丫頭暫時安全。青帝殘魂雖然不全,但對付一條受傷的噬魂蟒綽綽有余...」

齊云強忍回頭的沖動,背著白芷鉆入密林。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但他知道追兵不會放棄。莫天機想要活祭壇的秘密,夜梟首領想要大椿心核,血荊棘想要...天知道那個瘋女人想要什么。

一夜奔襲,直到東方泛白,齊云才敢稍作休息。他找了一處隱蔽的樹洞,小心地將白芷放下。青繭已經覆蓋了她的上半身,白發從結晶縫隙中透出,像是被冰封的火焰。

“堅持住...“他輕撫青繭,觸感冰涼堅???,“我一定會找到還魂草...“

白芷當然沒有回應。齊云靠坐在樹洞內,疲憊如潮水般涌來。他強撐著檢查自身狀況——右半身木質化更嚴重了,左胸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更糟的是,他感到“椿“的意識越來越清晰,仿佛就站在他身旁,而不是藏在腦海深處。

「休息吧,」「椿」出人意料地說,「我來警戒?!?

這個提議在以往會讓齊云警惕,但現在他太疲憊了,無力拒絕。意識沉入黑暗前,他模糊地想:這樣下去,終有一天他會分不清自己是齊云還是“椿“...

夢境如約而至。這次他站在一片廣袤的森林中,每棵樹都高聳入云。遠處,兩個身影正在交談——一個是年輕時的夜梟首領,另一個赫然是青帝!

“你確定要這么做?“青帝問,聲音里帶著憂慮,“分裂神樹意識風險極大?!?

“這是唯一的辦法?!笆最I——不,應該稱他為大椿的另一半意識——堅持道,“人族越來越貪婪,我們需要更強的力量控制他們...“

夢境突然切換,變成夜梟首領秘密會見血藤族長的場景。他們密謀著什么,而背景中的大椿神樹已經開始枯萎...

「這就是真相...」「椿」的聲音在夢中響起,「我哥哥早就背叛了神樹之道,投向了更黑暗的力量...」

齊云想問更多,但夢境突然被驚醒——有人接近!

他猛地睜眼,枯榮杖瞬間在手。樹洞外,一個苗人少女正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中捧著個竹筒。

“別緊張!“少女慌忙舉起雙手,“祭司婆婆讓我送藥來!“

齊云警惕未消:“證明你的身份。“

少女從頸間取出一枚吊墜——正是苗寨的圖騰?!捌牌耪f,白發姐姐需要'青靈液'延緩結晶。“她遞過竹筒,“還說你必須盡快動身,莫天機派出了更多追兵?!?

竹筒里是一種散發著清香的青色液體。齊云小心地將它滴在白芷的青繭上,液體立刻被吸收,結晶速度明顯減緩。

“謝謝。“他真誠地說,“寨子情況如何?“

少女臉色一暗:“傷亡慘重,但擊退了莫天機。那個會劍法的女孩也脫身了,臨走前讓我轉告你——'小心血荊棘,她不是表面看起來那樣'。“

奇怪的留言。齊云還想再問,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蒼嵐宗的搜山信號!

少女臉色大變:“快走!東面三里有一條隱秘小路,能避開主要哨卡!“

齊云再次背起白芷,跟著少女快速穿行在密林中。果然,一條幾乎被雜草掩蓋的小徑蜿蜒向東,直通蒼嵐山脈外圍。

“我只能送到這里?!吧倥赶蜻h處隱約可見的山峰,“那座'斷刃峰'后就是蒼嵐宗禁地。但守衛森嚴,你...“

“我會想辦法?!褒R云打斷她,“替我謝謝祭司婆婆?!?

少女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鞠躬,轉身消失在叢林中。

斷刃峰看似不遠,實則隔著數道險峻的山谷。齊云背著白芷跋涉了整整一天,才抵達山腳下。夜幕再次降臨,蒼嵐宗的山門燈火通明,巡邏弟子來來往往。

「正面突破不可能,」「椿」評估道,「但我知道一條密道...當年修建蒼嵐宗時,大椿根系曾遍布這片山脈...」

按照“椿“的指引,齊云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內幽深曲折,不時有蝙蝠驚飛。最狹窄處,他不得不側身擠過,白芷的青繭與巖壁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你確定這能通到禁地?“

「確定。玄天鏡所在'陰陽殿'就建在最大的一條根系上...」

通道盡頭被一道石門封住,門上刻著復雜的封印符文。齊云嘗試用枯榮杖輕觸,符文立刻亮起紅光,發出警告般的嗡鳴。

「需要蒼嵐宗的血才能開啟...」「椿」遺憾地說,「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用更古老的方式——大椿之血。」

齊云看著自己木質化的右手,毫不猶豫地用枯榮杖尖端刺破指尖——如果那還能稱為指尖的話。淡青色的液體滲出,滴在石門中央。

剎那間,所有符文由紅轉青,石門無聲滑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某種古老植物的清香。

門后是一條向上的石階,盡頭隱約有微光。齊云握緊枯榮杖,背著白芷小心前進。石階盡頭是個圓形石室,中央懸浮著一面古樸銅鏡——玄天鏡!

鏡面不是普通的銅色,而是一種流動的青金混合色,如同晨曦中的湖面。鏡框上刻著與大椿心核相似的紋路,鏡背則是一幅精細的浮雕——一棵被劍斬斷的神樹。

「第三塊心核...」「椿」的聲音因渴望而顫抖,「終于...」

但齊云的注意力被鏡后石壁上的一叢奇異植物吸引——它通體晶瑩如翡翠,葉片形如小劍,頂端開著朵鈴鐺般的白花。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它散發出的生命氣息。

“還魂草!“

他剛要上前,玄天鏡突然光芒大盛!鏡面如水波蕩漾,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

“擅闖禁地者,死。“那聲音冰冷機械,“除非...你身上有大椿的氣息...“

鏡中身影漸漸清晰——是個鶴發童顏的老者,身穿蒼嵐宗服飾,但眼神空洞得不似活人。

「鏡靈...」「椿」解釋,「玄天鏡的守護意識...」

齊云放下白芷,枯榮杖前指:“我需要還魂草救人。作為交換...“

“交換?“鏡靈突然大笑,笑聲中帶著金屬質感,“你拿什么交換?那根枯枝嗎?“

“不。“齊云直視鏡靈,“我用一個秘密交換——我知道玄天鏡的真正本質?!?

鏡靈笑容消失:“說下去?!?

“它是大椿主干的一部分,被煉制成器?!褒R云按照“椿“的指示說道,“而鏡后的'陰界縫隙',其實是當年斬椿時留下的空間裂縫...“

鏡靈沉默良久,突然嘆息:“三千年了,終于有人認出了真相。“他身影一晃,讓開通往還魂草的路,“取你所需吧。但記住——“

話未說完,石室入口突然傳來巨響!石門被暴力破開,一個熟悉的身影踏步而入——血荊棘!她比上次見面更加狼狽,紅衣破碎,紅藤也只剩寥寥幾根,但眼中的瘋狂有增無減。

“找到你了!“她獰笑著,“這次沒有那個小丫頭礙事了!“

齊云立刻擋在白芷身前:“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你以為只有你知道密道?“血荊棘甩動紅藤,“血藤一族世代侍奉大椿,這些通道我們比誰都熟悉!“

她突然看向玄天鏡,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鏡靈大人,按照約定,我帶他來了?!?

齊云心頭一震:“什么約定?“

鏡靈的表情變得詭異:“血藤族長與我的古老約定——當大椿傳人到來時,啟動最后儀式...“

血荊棘的紅藤突然暴長,卻不是攻擊齊云,而是卷向玄天鏡后的還魂草!

“住手!“齊云揮杖阻攔,但為時已晚——紅藤已經扯下半株還魂草!

血荊棘貪婪地將還魂草塞入口中咀嚼,臉上立刻浮現出病態的紅暈:“啊...就是這種感覺...力量的滋味...“

她的身體開始發生可怕變化——皮膚表面浮現出與夜梟首領相似的木質紋理,但更加扭曲,像是樹木與藤蔓的混合體。

「她在強行融合大椿之力!」「椿」驚呼,「瘋子!這樣會...」

血荊棘突然痛苦地彎下腰,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她的背部隆起,數條猩紅藤蔓破體而出,比之前更加粗壯猙獰!

“鏡靈!履行約定!“她嘶吼道,“啟動儀式!“

玄天鏡光芒大盛,鏡面開始旋轉,形成一個漩渦。更可怕的是,鏡后的石壁緩緩分開,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陰界縫隙!

“雙月合一前,必須完成準備!“血荊棘踉蹌著走向黑洞,“青帝的算計...必須挫敗...“

齊云顧不上理會她的瘋言瘋語,趁亂沖向剩余的還魂草。就在他即將觸碰到時,鏡靈突然擋在面前!

“抱歉,大椿傳人。“鏡靈機械地說,“約定就是約定...“

一道強光從鏡中射出,直擊齊云胸口!他倉促間用枯榮杖格擋,仍被擊飛數丈,重重撞在石壁上!

白芷!他掙扎著爬起,卻看到血荊棘已經站在白芷的青繭旁,一根紅藤高高舉起,對準繭殼最薄弱處...

“不!“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氣破空而來,將血荊棘的紅藤齊根斬斷!心瑤——或者說青帝心瑤——從天而降,手中握著一把完全由青光構成的長劍!

“我說過...“她的聲音帶著多重回音,“要小心血荊棘...“

血荊棘又驚又怒:“你!怎么可能...“

心瑤沒有廢話,劍光如雨落下,逼得血荊棘連連后退。齊云趁機沖到還魂草前,小心地采摘下剩余的部分。

“心瑤!我們拿到了,撤!“

心瑤——青帝心瑤——卻搖頭:“你們走,我斷后?!八聪蚝诙炊吹年幗缈p隙,“那里有東西要出來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縫隙中突然伸出數條黑色藤蔓,表面布滿猙獰的倒刺!血荊棘狂笑著迎上去:“來吧!完成我們的融合!“

黑色藤蔓如毒蛇般纏住她,開始將她拖入縫隙!血荊棘這才意識到不對,驚恐地掙扎:“不!不是這樣的!約定不是...啊!“

慘叫聲中,她被徹底拖入黑暗??p隙開始緩緩閉合,但那些黑色藤蔓仍在向外蔓延...

青帝心瑤雙手持劍,擺出一個古老的起手式:“走!告訴白芷姐姐...當雙月合一,她會知道該怎么做...“

玄天鏡突然劇烈震動,鏡靈發出痛苦的嚎叫:“不!那不是約定!那是...?。 ?

鏡面砰然破碎,無數碎片四散飛濺!一塊碎片劃過齊云臉頰,帶起一道血痕。更大的危機是——整個石室開始崩塌!

“心瑤!“齊云背起白芷,絕望地呼喚。

青帝心瑤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既有心瑤的溫柔,又有青帝的決絕:“三天后...鬼哭林...“

一塊巨石砸下,隔斷了視線!齊云不得不轉身逃向來時的密道。身后,石室徹底崩塌的轟鳴聲中,隱約夾雜著劍氣的清鳴與某種不似人聲的嘶吼...

密道也在崩塌,齊云拼命奔跑,懷中緊抱著還魂草,背上是不知生死的白芷。當終于沖出洞口,身后的山體已經完全塌陷,揚起漫天塵土。

遠處,蒼嵐宗的警鐘響徹云霄。齊云不敢停留,抱著最后的希望,向鬼哭林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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