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二
以創新驅動消費變革
探索中國經濟發展新范式

2024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其中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積極發展首發經濟。這無疑是明智之舉。

我常講，擴內需是穩增長的前提，而產品創新是擴大需求最根本的辦法。但一個產品并不是在技術上、工藝上創新了就是創新產品，而必須是滿足了消費者的真實需求、獲得了市場的驗證，才能稱之為創新產品。這時候，產品的首次亮相和普及推廣就至關重要了，而這也是“首發經濟”的應有之義和用武之地。

當然，首發經濟絕不僅僅是創新產品的首次發布。在這部新著中，首發經濟的內容非常豐富，朱克力博士以其敏銳的學術洞察力和扎實的實證研究，系統闡釋了“首發經濟”作為一種新興經濟形態的理論內涵與實踐路徑。這部著作不僅填補了國內首發經濟系統性研究的空白，也為各地因地制宜推進首發經濟提供了前瞻性理論框架與實踐指南。

首發經濟本質上是消費變革與供給創新雙向驅動的產物。書中指出，首發經濟通過“首次亮相”的鏈式效應，激活市場需求、引領產業升級、重塑城市競爭力，這正是內需驅動型增長的具體呈現。中國經濟正從要素驅動轉向創新驅動，而消費變革與供給創新的協同演進是核心動力。這本書以首發經濟為切入點，深刻揭示了這一動力機制的微觀機理，即通過產品、業態、技術、場景的“首次”創新，形成市場先發優勢，進而激發消費潛力、優化資源配置、提升全要素生產率。這種從微觀到宏觀的邏輯鏈條，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全新視角。

一個基本共識是，消費是經濟增長的“壓艙石”和“穩定器”。從中國消費結構的變遷來看，居民消費正從“生存型”向“發展型”和“享受型”躍升，個性化、品質化、體驗化需求日益凸顯。書中強調，首發經濟通過“細節化創新”“試點化試驗”“標桿化引領”三大核心機制，精準對接這一需求升級趨勢。例如，其中對華為手機等案例的分析，生動展現了首發產品如何以技術創新重塑消費體驗，是技術迭代加速消費分層的現實印證。

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主線，但供給側創新必須與需求端動態匹配，才能最大程度避免產能過剩。這本書的另一大貢獻在于，系統論證了首發經濟如何推動產業鏈與價值鏈的協同升級。書中指出，首發經濟不僅要求企業在產品端實現突破，更倒逼供應鏈柔性化、生產流程智能化、服務生態場景化。比如書中講到某新能源汽車的首發，揭示了跨界創新如何重構產業競爭格局，正是供給端通過“創造性破壞”實現躍遷的典型案例。

我長期關注中國經濟政策效應，尤為關注制度環境對創新生態的影響。在我看來，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特點，就是有效市場與有為政府的動態平衡。書中深入探討了政策與首發經濟的共振效應，以上海、北京等地的首店經濟政策為例，論證了“政府引導—市場主導—企業創新”的三元協同機制。地方政府通過資金補貼、稅收優惠、營商環境優化等政策工具，能夠有效降低企業創新風險。其中對合肥、成都等城市差異化戰略的剖析，進一步驗證了這一邏輯的適用性。

首發經濟重在融合發展、協調發展。這本書創新性地將首發經濟與縣域經濟、灣區經濟、海洋經濟等區域形態深度融合，提出了“特色引領—資源整合—生態構建”的實踐路徑。例如，書中對粵港澳大灣區前海—蛇口低空經濟先導區的相關分析，體現了首發經濟如何通過技術、產業、空間的三維聯動，打造區域增長極。相關內容作為對創新要素集聚與區域協同發展的積極探索，為破解區域發展不平衡問題提供了新思路。

面向未來，中國經濟亟須培育新質生產力，而首發經濟的持續深化將在此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這本書前瞻性地提出，首發經濟需與低空經濟、平臺經濟、銀發經濟等新興業態跨界協同，構建“創新—擴散—迭代”的生態閉環。這無疑符合多維創新生態系統的理念。當前，數字技術、綠色轉型、人口結構變化等變量正在重塑經濟生態，書中關于“人工智能+消費”“首發+直播電商”“首發+智慧養老”等模式的探討，為這一理論提供了鮮活注腳。

值得一提的是，這本書并未回避首發經濟的潛在挑戰。例如，創新同質化、區域發展不平衡、可持續性風險等問題，均被納入分析視野。對此，我深表認同。在我的政策研究中，始終強調創新應與包容性增長相結合。書中提出的政策動態優化、跨區域資源共享、中小企業賦能等解決方案，也為創新驅動下的效率與公平提供了平衡路徑。

中國經濟學者素有扎根實踐、回應時代命題的傳統。朱克力博士在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求過學、做過研究，作為師長，我為他成長為新經濟領域的領軍者感到欣慰。他走在了低空經濟、首發經濟等新經濟研究的前沿，提出了“三破三立”新經濟法則、“四力整合”新運行框架、“五新驅動”新動力機制，這些都融入了首發經濟理論體系之中。他在書中構建的“因地制宜發展首發經濟的政策體系”，更是成為我國首發經濟政策制定與實施的重要參考。

正所謂書以載道。在這本書的字里行間，既有對經濟學經典理論的深刻把握，又有對商業前沿的敏銳洞察，更飽含對中國經濟未來的深刻關切。期待朱克力博士以此書為新起點，在新經濟領域持續深耕，進一步探索首發經濟與數字經濟、低空經濟、綠色經濟、開放經濟等的融合機制，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貢獻更多智慧。

最后，呼吁政策界、產業界與學術界共同關注首發經濟等新經濟發展，以理論創新引領實踐突破，以實踐反饋完善理論，共同書寫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新篇章。

蘇劍
北京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國民經濟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