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陸鳴端著盒飯,跟一群老大哥們湊到一起。
經過一上午的拍攝,大伙兒也都熟悉了這個剛進組的年輕人。
并且對他感觀不錯。
新生代青年演員中,演技好的不少,但他們都有一個通病。
無法在遇見突發(fā)情況時,迅速調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不迷愣。
這無關演技與職業(yè)道德的高低,純粹是經驗不夠所導致的。
而陸鳴無疑也是新生代青年演員,可他卻避開了這個小毛病。
這贏得了一眾前輩們的尊重,尤其是和他有對手戲的邢家棟。
“兄弟,今年多大了?”
邢家棟把腦門上的鋼盔取下,墊在屁股底下當座椅。
迅速往嘴里扒拉兩口飯,模模糊糊的問了一句陸鳴。
“二十三了哥。”
“二十三,那是……八四年生吧?算算我正好比你大一輪。”
邢佳棟有些感慨,想當年自己二十三歲的時候,還在……賣自行車?
“不錯,比當年的我強多了,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這個問題很多人都問過,陸鳴也都是同一個回答。
“浙傳學了兩年,后來輟學了。”
“輟學了?”邢家棟有些驚訝,“那咱倆還挺像,我當年也輟學了。”
這次換陸鳴驚訝了,他可是知道邢家棟是正兒八經北電出身。
“棟哥,您不是北電畢業(yè)的嗎?”
“不錯,我是九二年上的北電,因為年少輕狂惹了些事,被學校開除了,后來去打了兩年工又回去了。”
說起自己的往事,邢家棟并沒有難以啟齒,反而很樂觀。
或許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哪怕會白走幾年彎路。
聽邢家棟說完他的故事,陸鳴也覺得自己跟他很像。
只是邢家棟后來又回去了,而他,終究不可能再回學校。
吃完午飯,稍微休息一會兒,劇組又開始了忙碌。
根本不需要康紅雷多說,所有人都自發(fā)干起了自己該干的活。
陸鳴再次見到了康紅雷的手腕,不禁感慨,這就是大導演啊……
跟著一幫老大哥們補妝,陸鳴因為妝容淡,是演員中第一個結束補妝的。
出了化妝組,陸鳴正好看著煙火師郭焱,準備帶著兩名助理去埋炸點。
之前陸鳴就好奇,劇組的煙火師是怎么埋炸藥的,趁著現在沒事,他也跟了上去,準備研究研究。
“郭哥。”
“小陸啊,溜達啥呢?”
郭焱是一個頭發(fā)挺長,笑起來連眼睛都看不見的人。
不過他很意外的和善,見陸鳴過來,停下腳步跟他打了個招呼。
“郭哥,我那個……就是好奇。”陸鳴指了指郭焱手中的小箱子,“你們平時是怎么埋炸藥的。”
掂量掂量手里的炸藥,郭焱笑了,打量陸鳴兩眼道。
“想看啊?不過得給我干干活才行,這可是一門手藝,不能讓你偷學咯。”
“您讓我?guī)兔δ鞘强吹钠鹞遥枰腋缮赌f,保準給您干的漂漂亮亮的。”
陸鳴一喜,拍著胸脯跟郭焱保證。
他沒有那種混上個角色,就認為自己成角兒了的破毛病。
更何況郭焱的腕兒比他大多了,人家都這么和善,他還敢擺譜?
郭焱呵呵一笑,把助理手里的鐵鍬遞給陸鳴,打頭走著。
炸點在鐵桶旁邊,這里還有兩個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在檢查。
郭焱沒有立馬上去,而是坐在一邊和陸鳴嘮起了嗑。
說是嘮嗑,實際上是郭焱說陸鳴聽,說的也都是埋炸點的事。
“郭哥,我們這邊好了。”
聊了一會兒,道具組的小伙兒過來跟郭焱打了個招呼。
郭焱舉手示意,然后帶著陸鳴來到離鐵桶大概兩米半的地方。
“就這里吧,小陸兒,接下來就看你了,坑別挖太深了。”
“行,郭哥您看著吧。”
兩條胳膊抻了抻,陸鳴搓了搓手,鐵鍬往地上一杵就開始挖坑。
坑挖的不大,直徑不到二十公分,深大概有個十公分左右吧。
郭焱從提箱里拿出一份包好的炸藥,大概有個大拇指頭大小。
“小陸兒,你可別覺得炸藥少,威力可大的狠呢,這么一點,都夠炸斷人一條腿了。”
“是嗎?那可真危險,郭哥您平常工作的時候可得注意點。”
陸鳴拄著鐵鍬,口中嘖嘖稱奇,順著郭焱的話往下說。
他怎么說也是親手炸翻過坦克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炸藥有多大威力?
“嘿,你小子,還是看不起是吧?”
郭焱沒抬腦袋,接上線,然后把炸藥小心放進坑里。
隨后接過助理手里的小蛇皮袋子,倒出提前篩好的泥土。
“哪能啊,我之前跑龍?zhí)椎臅r候,親眼見過一個群演被炸傷,那大腿血肉模糊的,看著都慘。”
陸鳴笑呵呵的回了一句,他也不是瞎胡咧咧,是真見過這事。
“你還跑過龍?zhí)祝俊?
袋子墊上去踩兩腳,郭焱抬頭看了一眼陸鳴,有些驚訝。
“昂,沒接這部戲之前,我一直都是群演來著,您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上午看你演的那么好,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公司的。”
“呦,謝謝您的夸獎了。”
陸鳴擺了擺手,對于郭焱的話只信了一半,這老狐貍精的很!
埋好炸點,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此時片場傳來康紅雷的聲音。
“道具組,鐵桶焊接完成了嗎?老錢帶人進去爬一遍,化妝組抓點緊,最后五分鐘,攝像組檢查探頭,收到回話。”
“道具組收到。”
“化妝組還需要兩分鐘。”
“攝像組復查完畢,一切正常。”
扭頭瞟了一眼康紅雷,陸鳴把鐵鍬遞給郭焱的助理,說道。
“郭哥,我就先過去了,等會導演找不著我該罵人了。”
“行,你去吧。”
郭焱揮了揮手,然后開始布置電線,做起爆前的最后準備。
一路小跑回去,此時段亦宏等人正在對臺詞,陸鳴也插了進去。
花十分鐘對完臺詞,各組也都檢查完畢,眾人在康紅雷的招呼下進場。
這條戲陸鳴只有一句臺詞,剩下的時間大部分都是旁觀者。
龍文章和孟煩了拌了幾句嘴后,龍文章開始分配鉆鐵桶的人數隊列。
“孟煩了,你第一個。”
“為什么我第一個?”
“隨時做好當逃兵的準備唄。”
站在孟煩了背后的張立憲冷哼一聲,隨后斜著眼看天,臉上掛滿了瞧不起。
孟煩了看了他一眼,像是受刺激了一般轉回視線,看著龍文章道。
“第一個就第一個。”
不得不說,張毅的演技是真不錯,絲毫沒有半點做作感。
“張營長,你屈第二。”
見龍文章將張立憲安排到第二位,孟煩了也將那聲冷哼還了回去。
“這里沒有什么營長不營長的,只有一個不分大小的敢死隊。”
張立憲往前走了兩步,脖子伸長,臉上的嘲諷和不屑沒有絲毫掩飾。
排在第三位的是迷龍這個東北漢子,隨后,便是陸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