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問題向來都是大問題。
對于眼下的方丹來說,尤其如此。
如果是其他貴族,或者是有錢人,把軍官看作仕途的起點,渴望出將入相的話,那大概會選擇貸款上班。
但方丹可不會。
明明都有一定的軍權了,還要受制于人,那這槍桿子不是白握了?
所以,方丹選擇等。
反正被搶的又不是自己。
眼下,方丹最需要做的事情,是趕緊把這個營的士氣給拉起來。
想到這兒,方丹看向了窗外。
在老兵們的帶領下,新兵們已經開始了訓練。他們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進行隊列操練,其中抽一些空出來,進行射擊訓練。
此時,士兵們正邁著整齊的步子,快速從展開的橫隊變陣,形成狹長的縱隊,向著前方小跑。
“變橫隊,展開!”
杜布瓦站在隊伍最前列,喊出口號的瞬間,原先還在行進的隊列,瞬間如羽翼般張開,形成了一道寬面。
方丹看著這一幕,總算是有了些許滿意。
這幫士兵還算有經驗。
至少在操作方面,這些士兵是沒有問題的。
本來,方丹覺得至少要花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將這個營給整頓好?,F在看來,大概只要兩到三周的時間,讓老兵和這里的士兵熟悉一下,再重新整頓編制,很快就能發揮戰斗力了。
只不過,有人不太接受這樣的速度。
“方丹上尉?!?
一名信使站在方丹身邊,神色嚴肅地看著方丹,似乎對他悠閑的姿態十分不滿。
這名信使,正是當地的富商們派來的。
“將軍們之所以委任,是為了讓您鎮壓暴亂的吧?可是您在這里什么都沒做,只是喝喝咖啡,卻把我們扔在一旁,我實在是沒法理解您的行為?!?
“唉......”方丹微微嘆了口氣,“這是你主人的原話嗎?”
“是?!?
信使說話時十分硬氣。
此時的法國,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程度。這些地方豪強在某種意義上,實際上掌握著地方的大權,完全稱得上是婆羅門階級。
要說唯一的問題,那就是沒有兵權。
但壞就壞在這里。
都沒有兵權,方丹沒理由和他們講道理。
“我的部隊需要時間進行訓練,還需要重新整編......你們只需要守好自己的產業就行了,我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這番話的背后,是非?,F實的利益考量。
方丹的手頭,總共就接近三百名士兵。
這些士兵都是方丹自己掏錢養著的,其中有多年積攢的精銳,總不能因為別人一句話,或者上司一道命令下來,就拿著這些人去拼命吧?
真不至于。
更何況,眼前來施壓的不是官方,而是當地的豪強。
這幫人連暴民都解決不了,憑什么指揮方丹?
真好笑。
“那您到底什么時候可以鎮壓?!毙攀褂行阑鸬卣f,“您至少要給我們一個具體的時間吧?”
“抱歉,軍務機密。”
方丹立刻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里寫滿了狡黠,完全不像是真的要保守機密,只是單純在敲竹杠罷了。
信使對此自然不太明白。
所以,方丹還是要提醒一下他。
“回去告訴你的主人,現在這個世道越來越亂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和暴民有什么關系,我得見到你們的誠意啊。”
說到這里,方丹便揮了揮手。
兩名老兵走了上來,作出了送客的姿態,半強迫著將這名信使送出了營地。
隨著信使被送走,方丹也走出房間,來到了操練場上。
方丹一出場,正在訓練的士兵們便緊張了起來,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賣力,甚至有些滑稽。在這樣僵硬的賣力下,方丹的嘴角都有些抽抽。
效果實在是有點好。
這個時代的士兵,還是比較樸素的。
在他們心目中,方丹給他們吃,給他們錢,還會親自督察他們訓練,和他們一起站在太陽下,親自指揮他們。
雖說確實嚴厲,但待遇足夠好啊。
幾輩子都沒過上好日子的士兵,在遇到方丹這樣的領導之后,瞬間就變得用力了起來。
“上尉?!?
原本還在隊列中跟著訓練的仲馬,見到方丹出現,便脫離了隊列,來到了方丹的身邊,朝著方丹敬禮之后,便主動問起了事情。
“剛才那個人是誰?”
“這邊的信使?!?
方丹解釋了一句。
“信使......他們該不會是想我們去鎮壓叛亂吧?”仲馬說,“士兵們應該還沒做好戰斗的準備。”
“當然了?!?
這一點,方丹比誰都清楚。
鎮壓暴亂聽上去簡單。
但反過來想,要是翻了車的話,那可就是奇恥大辱了。
方丹不想出現意外。
不過,還有一種情況。
“他們可能會去找雅克伯爵?!?
方丹說:“既然他們勸不動我,那就讓雅克伯爵來找我施壓。雖說我可以應付一會兒,但畢竟不能一直應付著。到時候命令下來,我們總得有執行的一天。”
“那怎么辦?”
仲馬也有些憂慮了起來。
現在的他,和方丹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職業生涯剛剛起步的他,不想在自己剛開始的時候,就遭遇巨大的挫折,也不想讓自己的履歷上留下污點。
“先去和那些參與暴亂的人接觸一下吧。”
方丹忽然說出了主意。
而這個主意,也嚇了仲馬一大跳。
“這怎么行?”
仲馬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在方丹身邊急得團團轉。
他不是不想打。
他只是不想輸。
如果放棄了鎮壓的機會,那就相當于他人生中的履歷少了一部分,缺了一份戰功。雖說他的人生還很長,但是在年少時,誰都渴望建功立業。
方丹對此置之一笑。
“放心,我們賬面上肯定會說,是用武力鎮壓下去的?!狈降χ亳R勸道,“到時候功勞少不了你的。”
“還可以這樣?”
仲馬有些瞠目結舌。
對于官僚制度還不發達的法國人來說,方丹的這些技巧,簡直就像是夢里的一樣。
只有方丹心里清楚。
這都是自己上輩子玩剩下的。
“反正,上面給我們的任務是結束暴亂,那不管怎么搞定,只要把問題解決了就可以嘛。”
方丹笑瞇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