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伏擊我們?”
“混賬。”
“我們被騙了!”
當方丹說出這番話的瞬間,圍觀士兵的心路歷程,經歷了從驚詫困惑,最終到憤怒的流程。
而他們的怒火,也體現在了他們的言辭與動作上。
“操你媽,你背叛了法蘭西!”
一名軍士跳了出來,沖到了使者的面前,抓住了他的領子,雙眼幾乎要瞪出眼眶,脖頸上滿是爆起的青筋。
“我,什么?”
使者也是一頭霧水。
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什么勾結啊?
出門的時候,凱奇老爺分明沒講啊。
“我真不知道啊!”使者一邊掙扎一邊說,“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和我們家族絕對沒有關系!”
可惜,他的動作在士兵們看來,分明就是在為自己開脫。
“放你媽的屁!”
軍士猛地抬起手,一拳砸在了使者的臉上。
而在下一秒,那名代表雅克伯爵的軍官,把手放在了腰間的手槍套上,似乎想要抽出手槍來自衛。
早就在盯著他的方丹,旋即下達了命令。
“扣住他們!”
方丹吼了出來。
在半個月的訓練之后,士兵在聽到方丹的命令之后,幾乎是下意識地執行了方丹的命令,沖上來將兩人團團圍住,隨后立刻將他們制服,按在了地上。
知曉內情的仲馬,則在一旁看著。
這就是方丹的手段。
等到兩人被按住之后,使者還沒有放棄掙扎,抬起頭看著方丹大喊:“你這是在栽贓!我們家主人怎么會和那樣的暴民有聯系!”
“既然如此,為什么會有舉報信?”
方丹則是繼續捏著手中的信。
“這分明就是嫉妒我們家主人,是一群混蛋亂寫的!你現在告訴我,到底是誰寫的!”使者大聲叫罵著。
對于他的這番言辭,方丹沒有給出回應。
這家伙已經失去價值了。
現在,方丹需要拉攏的人,是面前的士兵們。
“你們都聽見了吧!”
方丹將雙手背在了身后,向著士兵們高聲發話。
“就是這位使者,他背后的主人,凱奇,想要將我們騙到伏擊圈中,將我們一網打盡。弟兄們,我在這里不講上帝與國王,就講講你們自己,難道你們愿意被人這樣欺騙嗎!”
“不!”
押著兩人的士兵紛紛抬頭,咆哮著發出了怒吼。
對于士兵們的反應,方丹很滿意。
軍事活動,必須要用利益勾引。
但是在利益收買人心之后,還需要激起他們的憤怒,讓他們能夠成為自己的助力。
就好比讓他們去執行公務,他們絕對會摸魚。
可若是告訴他們,這幫人是沖著自己來的,方丹的行動是為了自衛。
那么一切都會不同。
“既然如此,我們已經找到了本次暴亂的主謀,我們就必須將其逮捕。否則,他們遲早有一天會打過來!在他們打過來之前,我們要先消滅他們!”
方丹的話語擲地有聲。
在士兵們聽來,這更是天籟之音。
“把他們押下去!”方丹說道,“所有人都集合起來,我們現在必須得解決掉敵人!”
“是!”
士兵們齊聲高呼。
隨后,營地中的號聲響起。
在熟悉的號聲當中,士兵們立刻集結了起來,形成了兩條縱隊,并且將步槍背在身后,刺刀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攝人的寒光。
“仲馬。”
方丹此時也將佩劍掛在腰間,走到了仲馬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
“你的機會來了。”
“嗯!”
仲馬重重地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實戰的機會。
身為青年軍官的他,自然是無比激動的。
“走!”
這個身材高大的黑人貴族,走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將佩劍扛在肩上,踏著豪邁的步子,向著凱奇莊園前進。
......
凱奇莊園。
老凱奇坐在莊園當中的軟椅上,身邊的小桌上擺放著葡萄酒杯,還有剛剛放下的巴黎小報。
對他而言,香檳遠勝于巴黎。
和那個骯臟又混亂的大城市相比,香檳更加歲月靜好,也更加宜人。盡管總有人在抱怨,說在香檳工作充滿了壓迫、不平等,但老凱奇覺得很奇怪。
他也是香檳的一員,他怎么沒感覺到?
眼下的情況就很讓人煩惱。
長期以來,他都在向雅克伯爵輸送利益,甚至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就是希望能讓雅克伯爵的兒子,迎娶自己的女兒。
不過雅克伯爵一直沒同意。
甚至還給他甩了個活。
讓他去做掉一個叫什么方丹·耶維爾的小軍官。
思來想去搞不明白的老凱奇,最后選擇了無視風險,還是向以前那樣,一如既往地不給刁民發薪水,然后請軍隊來鎮壓。
“軍隊到底什么時候到?”
老凱奇拿起葡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之后,忽然皺起眉頭,將葡萄酒全部倒在了地上。
“這他娘的是什么東西?”
“老爺,這是那些賤民釀的酒。”一旁的管家連忙說,“軍隊已經過來了,他們很快就可以鎮壓那些暴民。到時候,您就可以喝上勃艮第的紅酒了......”
“你這家伙,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對于優質紅酒的缺失,老凱奇是很憤怒的。
“要是下一次再有這樣的情況,你就直接滾回去,去當你的農民吧。你們這群鄉巴佬,什么事都做不好,他媽的。”
罵了一通之后,老凱奇才覺得胸中的積郁略好了些許。
也就在此時,庭院外忽然傳來動靜。
聽著那些暴民的驚呼,還有整齊的步伐聲,讓老凱奇敏銳的意識到,他所調集的士兵要來了。
“去看看情況。”
老凱奇對著管家說道。
“是。”
管家微微欠身,隨后小跑著來到庭院墻上,看到一大隊士兵,將周圍的暴民趕到了一定距離外。
這樣的舉措,對于管家來說并不陌生。
就是可惜了那些名為暴民的可憐人。
“喂,你是凱奇莊園的管家嗎?”
一個年輕的上尉,騎著馬出現在了庭院大門前,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看著院墻上的眾人。
“我是方丹·耶維爾上尉,奉命前來鎮壓暴民,我想率部進入你們的莊園,不知道你們能否將大門打開?”
這番話有點奇怪。
方丹的措辭,實在是有些古怪。
但似乎又很合理。
思緒混亂的管家,在思考了片刻之后,立即點了點頭。
“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