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探長坐在辦公室里。
辦公室里都是煙,文件堆滿了他的桌子。
伯明翰很潮濕,空氣里好像有血腥味。
他分析了一段時間。
很多線索都來了,最后都指向一個人,羅夏。
這個人是華人幫的新人,升得很快。
坎貝爾覺得他不只是一個能打架的小混混。
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羅夏是解決伯明翰最近混亂的關鍵。
特別是那批不見了的軍用武器。
羅夏上升得太快了,這不正常。
倉庫那次戰斗,他表現出指揮能力,結果是愛爾蘭幫完蛋了,老大芬恩·奧馬利也死了。
現場發現了李·恩菲爾德步槍和手榴彈。
這太巧合了。
坎貝爾覺得羅夏和軍火肯定有關系。
他不只是一個小幫派頭目。
在坎貝爾眼里,羅夏是最危險的,也是最有價值的調查對象。
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對著羅夏。
一開始,坎貝爾想直接抓人。
但是他很快發現,現在抓羅夏不容易。
羅夏很狡猾,而且在華人幫里越來越穩。
倉庫那次行動失敗了,就是教訓。
街頭沖突或者小規模抓捕,可能只會讓他警覺,甚至引起更大的麻煩。
這不是坎貝爾想看到的。
坎貝爾改變了想法。
他要換個方法玩。
羅夏不只是街頭暴力的人。
他像一塊石頭扔進水里,讓伯明翰地下世界亂了起來。
他的存在破壞了現在的秩序。
坎貝爾開始懷疑,這個年輕人背后是不是有更深、更麻煩的事情。
愛爾蘭共和軍?
赤色分子?
還是更大的軍火走私?
想到這些,坎貝爾有點害怕。
他也更想查清楚羅夏的底細。
他要用更系統、更“名正言順”的力量來對付羅夏。
這不是警察抓小偷的游戲了,而是一場用規則和權力的戰斗。
威脅升級了。
坎貝爾探長的權力在伯明翰受到一些限制,因為本地警長康斯坦丁。
但是,他的權力還是很大,足夠搞出事來。
他開始指揮從倫敦來的手下。
他們繞過康斯坦丁,開始查羅夏地盤上那些看起來合法的生意。
碼頭附近的幾條街突然成了重點檢查區域。
檢查衛生許可證,消防通道,稅務記錄。
羅夏的店,還有他罩著的店,天天都要應付警察。
警察拿著本子,挑毛病。
一點小問題,比如廚房角落有點臟,或者貨物放錯了一點點,都會被放大,罰款。
檢查罰不了多少錢,但是目的很明顯,就是惡心你,讓你不好過。
坎貝爾也希望在檢查中找到真正的線索,比如賬目問題,或者非法交易。
他的人像蒼蠅一樣,嗡嗡嗡地,煩死了。
除了搞生意,坎貝爾還用了一招,傳訊。
他開始隨便找羅夏的手下,說是“協助調查”舊案或者最近的治安事件,把他們帶回警局問話。
有時候是街頭打架,有時候是搶劫,甚至是不相關的偷竊案。
被問話的人里,有羅夏的左膀右臂,比如陳黑子,還有慳哥。
坎貝爾知道,現在沒有證據抓這些人,特別是羅夏的核心手下,定罪或者關很久。
問話一般幾個小時,問一些不重要的,威脅一下,就放人。
但是這樣做很有用,因為可以在心理上給壓力。
被警察帶走問話,壓力很大。
消息傳開,幫派里會不安。
“老大的人被警察盯上了”,“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警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這樣的猜測會傳開。
這會動搖底層成員的信心。
坎貝爾也想借這個機會,從那些膽小或者不滿的人口中,套出羅夏的情報。
每次傳訊都是一次心理戰。
坎貝爾的攻擊不只是針對羅夏的地盤。
他像一個老獵人,開始切斷羅夏的外部聯系。
他派人去查給羅夏地盤供貨的商人,賣吃的,賣酒的,賣日用品的。
警察會“友好”地提醒商人,和黑幫,特別是羅夏這樣的人打交道,會有麻煩。
坎貝爾警告那些人,最好離遠點。
他還盯上了租房子和倉庫給華人幫的房東。
特別是那些租給羅夏當據點或做生意的地方。
他通過官方渠道施加壓力。
暗示租約有問題,或者房子可能被用來干非法勾當。
要求房東們配合調查。
這些手段不一定能立刻起作用。
很多商人和房東跟幫派關系復雜,利益牽連,不會輕易被嚇住。
但坎貝爾就是要制造麻煩。
他要增加羅夏做事的成本和難度,一點點壓縮他的空間。
讓他感到壓力很大。
面對坎貝爾這些招數,羅夏表現得很冷靜,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
他沒有因為警察找麻煩就慌了手腳。
更沒有沖動地去報復。
他心里清楚,坎貝爾就等著他犯錯。
一方面,他反應很快。
要求地盤里所有掛著合法牌子的生意,都盡量做得規范。
賬要做清楚,衛生要搞好,消防要過關。
所有可能被抓住的小問題都要提前處理掉。
他告訴那些老板和管事:“警察要查,就讓他們查。只要我們自己沒問題,他們查不出什么。”
另一方面,對那些真正灰色的甚至黑色的核心生意。
比如大額的地下賭局、偷偷摸摸的鴉片買賣,還有可能的走私線路。
羅夏下令把它們藏得更深。
這些生意跟合法產業嚴格分開。
聯絡方式更隱蔽。
知道內情的人被控制在絕對可靠的少數人里。
保密提到了最高級別。
對那些被警察叫去問話的手下,羅夏也提前安撫和交代了。
他告訴他們,被叫去問話不用怕。
警察沒證據,就是想嚇唬人。
應對方法就是“少說話,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咬死自己只是個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看見。
他用行動穩住了內部的人心,化解了坎貝爾制造的一些恐慌。
他這樣沉穩地應對,讓坎貝爾一開始的試探沒達到預想的效果。
坎貝爾對此不覺得奇怪。
這反而更讓他覺得羅夏這人難對付。
這個年輕人比他想的還要難纏。
但這沒讓坎貝爾灰心。
反而讓他更想抓住羅夏。
他表現出很強的耐心。
他就像個有經驗的獵人,聞到了獵物的氣味,鎖定了目標。
現在,他不急著下死手。
而是圍著獵物,耐心地轉圈子。
不停地聞,觀察,收集更多的氣味——也就是證據和破綻。
他對羅夏的每一次應對,不管是規范生意還是安撫手下,都仔細分析。
他在找規律,找那個可能存在的,哪怕是很小的漏洞。
這種不出聲的、持續的壓力,讓人感覺越來越難受。
雖然沒有立刻帶來劇烈的痛苦,但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隨著時間越來越強。
壓力不只作用在羅夏身上。
也通過各種方式傳到華人幫內部。
加劇了那些本來就有的矛盾和猜疑。
就這樣,羅夏和坎貝爾的較量,悄悄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一場沒有槍聲的“無聲戰爭”開始了。
街上不再有大規模的槍戰和流血。
取而代之的是用法律當幌子的暗斗。
規則、情報、心理戰和資源成了新的武器。
坎貝爾想編織一張用法律條文、官方程序和持續騷擾組成的網。
把羅夏牢牢困住,慢慢弄死。
而羅夏,靠著他的冷靜、頭腦,還有對這個時代規則的理解(或者說利用)。
在網的縫隙里靈活地躲閃。
他不僅要防守,還要在防守中找機會反擊。
這場戰爭,比的不只是誰的拳頭硬。
更是誰的腦子更清楚,誰的意志更強,誰更能沉住氣。
輸贏的天平,會在智慧和耐心的較量中慢慢傾斜。
在這場無聲的戰爭里,坎貝爾一直沒忘他最初的目標——那批丟了的軍火。
他對羅夏施加的各種壓力,除了要打擊他的勢力,制造內部矛盾。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逼羅夏在軍火問題上露出馬腳。
坎貝爾堅信,羅夏要么直接參與了軍火的轉運或買賣,要么至少知道內情。
只要一直施壓,羅夏在應對的時候,很可能在不注意的時候暴露和軍火有關的線索。
所以,坎貝爾的人手也在密切關注任何可能跟軍火交易有關的小細節。
比如,有沒有大筆來路不明的錢在流動?
有沒有可疑的人在敏感地方(比如碼頭、廢棄倉庫)活動?
羅夏手下有沒有人在偷偷打聽武器市場的事?
每一個微小的異常,都可能成為解開軍火謎團的關鍵。
羅夏,被他看作解開這個死結最重要的一環。
羅夏當然清楚,一直被動防御不是好辦法。
坎貝爾像個甩不掉的麻煩,不解決他,自己就沒安寧日子過。
羅夏冷靜地應對坎貝爾的調查,同時也在暗中積攢力量,想找機會反擊。
他不能直接對坎貝爾動手,那樣等于和整個警察系統作對,那是找死。
但是,他可以從別的方面下手。
他命令手下初步建立的情報網,把重點放在坎貝爾這個人身上,還有他從倫敦帶來的那些親信。
他們的背景、習慣、人際關系、可能有的弱點、甚至是不光彩的過去,這些信息都有用。
羅夏很明白,每個人都有弱點,就算是坎貝爾這種看起來很堅定的警察也一樣。
只要能找到他的弱點,或者抓住他的把柄,就可能讓他自己也麻煩纏身,沒空管自己這邊,這樣就能減輕壓力。
想要擺脫這個一直追著不放的警察,最好的方法,也許就是想辦法讓警察自己也變成別人要抓的目標。
反擊的想法,已經在羅夏心里慢慢形成了。
伯明翰表面看起來平靜,但實際上,一場更深的沖突正在積蓄力量,等著爆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