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的槍聲響了,打碎了奧馬利的美夢。
現實遠比他想的要殘酷。
他們一開始很驚訝。
但剩下的愛爾蘭人都是不要命的,很快就兇狠起來。
他們人多,武器也好。
亂了一小會兒,就開始拼命反擊。
倉庫空間狹窄。
到處堆著貨物和廢機器。
這里變成了戰場。
雙方幾乎是貼著臉在打。
每一塊地方都在爭奪。
槍聲很密。
手榴彈偶爾爆炸。
耳朵被震得嗡嗡響。
子彈打中金屬的聲音很尖。
木箱被打碎的聲音噼里啪啦。
受傷的人慘叫,快死的人嘶吼。
這些聲音混在一起。
濃濃的硝煙味讓人直流眼淚。
里面還有熱乎乎的血腥氣。
這氣味鉆進每個人的鼻子,刺激著緊張的神經。
戰斗一上來就很激烈。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華人幫雖然先動了手,但對方反擊太猛。
華人幫這邊死傷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幾支偷來的軍用步槍,在這么近的距離打起來,就是收割人命的。
它們的槍聲沉悶有力,跟別的槍不一樣。
每響一次,就可能打死一個人,或者在掩護物上打出個大洞。
子彈穿透力很強。
很多簡單的掩護物根本擋不住。
一個有經驗的愛爾蘭槍手躲在一堆機器零件后面。
他用步槍打得準,射程也遠。
他死死壓住了倉庫二樓的一個華人火力點。
那個位置是華人幫看得最清楚的地方之一。
好幾個兄弟想探頭開槍,都被子彈打了回來。
還有人當場就受傷了。
“媽的!”
慳哥看到手下兄弟被打得抬不起頭,氣得大吼。
他想帶兩個人從旁邊包抄過去。
但是,他們剛動,那支步槍的槍口就轉過來了。
“砰!砰!”
幾發子彈打在他們前面的水泥柱子上,濺起好多碎渣。
一顆子彈擦過了慳哥剛好了點的手臂。
又撕開一個新口子。
血一下子就染紅了繃帶。
“慳哥!”
旁邊的兄弟趕緊把他拉回掩體后面。
步槍的威脅太大了。
它讓華人幫不好行動。
勝利的天平好像開始晃動了。
倉庫里打得亂七八糟,跟這不一樣的是羅夏。
他悄悄藏在一個沒人注意的陰影里。
他的眼神很冷,看著整個戰場。
混亂的場面在他眼里,好像被分成了很多小塊的活動畫面。
他的腦子轉得飛快。
冷靜地分析敵人和自己人的位置、火力,還有可能怎么行動。
他用很低的聲音,或者簡單的手勢下命令。
命令準確地傳給離他最近、靠得住的手下。
再由那些手下傳開去。
“黑子!”
羅夏的聲音蓋過了槍聲,清楚傳到陳黑子耳朵里。
“帶兩個人,從左邊那堆廢管子后面摸過去!看到那個打步槍的愛爾蘭佬了嗎?先干掉他!”
陳黑子眼里閃過一絲兇狠。
他重重點了下頭,叫上兩個機靈的兄弟,彎著腰不見了。
“慳哥!”
羅夏又對著二樓那邊說。
“守住樓梯口!別讓任何人沖上來!用槍壓住他們右邊的人!”
慳哥手臂又受傷了,但聽到羅夏清楚的命令,還是咬著牙打起精神。
他指揮手下調整開槍的方向。
羅夏的每個命令都正好。
有時候調人去堵快被突破的地方。
有時候指揮人利用障礙物形成交叉火力。
有時候提醒某個位置的人注意躲起來。
他的指揮像一根看不見的線。
把原來各自打的華人幫成員又連了起來。
有效地減少了傷亡。
硬是頂住了愛爾蘭幫最猛的一波反撲。
戰線暫時穩住了。
芬恩·奧馬利心里難受得要死。
眼前發生的事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以為是輕松偷襲。
結果一頭撞進了對方準備好的陷阱里。
帶來的好手下正在一個個倒下。
空氣里的血腥味讓他想吐。
更多的是被耍了、被背叛的憤怒。
但他畢竟是在這亂地方混出名堂的人。
絕望還沒有完全把他壓垮。
“反擊!都他媽給我反擊!”
奧馬利喊破喉嚨地叫著。
他抓起身邊一把手槍,對著前面亂開槍。
“找到那個指揮的黃皮猴子!給我宰了他!賞金一千鎊!”
他心里很清楚。
對方抵抗得這么有條理,背后肯定有個人在指揮。
只要干掉那個核心人物,這群人馬上就會亂掉。
他的眼睛因為生氣和被煙熏,布滿了血絲。
他像受傷的野獸一樣在亂糟糟的倉庫里瘋狂地看。
想找出那個藏在后面的華人指揮。
他心里想著。
一定要親手擰斷那個家伙的脖子!
差不多就在奧馬利盯上羅夏的時候。
羅夏冰冷的目光也穿過硝煙和人影,牢牢鎖定了芬恩·奧馬利。
擒賊先擒王。
這個道理,羅夏比誰都明白。
奧馬利就是這群愛爾蘭瘋狗的頭。
只要這頭狼倒了,剩下的自然就會散了。
他清楚地看到了奧馬利的位置。
奧馬利被幾個最忠心、也是最能打的保鏢圍在中間。
正舉著槍瘋狂地叫喊。
機會來了。
羅夏一點沒猶豫。
他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動了起來。
他利用倉庫里復雜的東西作掩護。
從一個掩體滑到另一個掩體。
不斷靠近奧馬利。
他每一步都算得很準。
躲開可能被看到的角度。
利用槍聲和爆炸聲蓋住自己移動的聲音。
空氣好像更緊張了。
一場決定兩邊命運的對決,馬上就要開始了。
羅夏快要走到最佳射擊位置了。
他距離奧馬利只剩下最后十幾米。
但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愛爾蘭槍手躲在角落的貨堆后面。
他正好要換個地方,突然看見羅夏快速移動的影子。
他都沒看清是誰。
幾乎是憑本能抬起槍就打!
“砰!”
與此同時,芬恩·奧馬利也正發瘋似的尋找目標。
他終于看到了羅夏。
那張臉在陰影里不太清楚,帶著東方人的輪廓。
就是他!那個該死的黃皮猴子!
奧馬利臉上立刻露出又兇又扭曲的笑。
他想都沒想就舉起手里的槍。
他瞄準了羅夏的心臟!
“去死吧!”
“砰!”
兩顆子彈,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射來。
子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
幾乎同時射向羅夏的要害。
前后都有槍!
這是死路一條!
根本沒地方躲,也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死亡的感覺瞬間淹沒了羅夏,冰冷刺骨。
但是,就在那兩顆子彈快要打進他身體的前一刻。
嗡!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好像一股看不見的電流沖過他的大腦。
他眼里的整個世界一下子變了樣子!
周圍的一切都慢了下來。
好像電影里的慢放鏡頭。
激烈的槍聲變成了拉得很長的嗡嗡聲。
飛濺的火星和煙塵,飄散得很慢,肉眼都能看清。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兩顆子彈。
它們旋轉著,帶著死亡的氣息。
不快不慢地朝他飛過來。
他甚至能看清子彈頭上面細小的劃痕。
他能看到奧馬利臉上的笑。
那笑容停在那里,充滿了惡毒和得意。
他能看到遠處那個偷襲他的槍手,臉上全是吃驚。
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臟在胸腔里像打鼓一樣,跳得又快又響。
咚…咚…咚…
每一聲都那么清楚,那么有力。
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了。
特殊能力:子彈時間又啟動了!
在這段被強行拉長的時間里,只有他能自由活動。
羅夏的大腦轉得飛快,從來沒有這么快過。
他身體里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都好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
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潛力。
他的身體做了一個動作。
一個普通人絕對做不出來的動作。
他的腰猛地用力。
整個上半身以一個非常奇怪的角度向旁邊扭過去,同時往下沉。
這個動作幅度太大。
他的脊柱都好像快要斷了,發出輕微的響聲。
嗤!嗤!
兩顆要命的子彈擦著他的肋骨和肩膀邊飛了過去。
子彈帶起的風甚至吹動了他的衣角!
就差那么一點點!
生與死就在一瞬間!
躲開子彈的同時,羅夏的動作一點沒停。
他正好利用了身體扭轉帶來的慣性。
他手里那把從敵人尸體上撿來的韋伯利左輪手槍,順勢抬了起來。
他的手臂非常穩。
冰冷的槍口在慢動作一樣的世界里,準確地指向了芬恩·奧馬利。
奧馬利因為開槍,位置已經完全暴露了!
瞄準,扣扳機。
動作連貫,沒有一點多余。
“砰!”
槍聲,在這個變慢的世界里,好像也特別沉重和清晰。
子彈射出槍膛,旋轉著。
它沖破了好像很粘稠的空氣。
在子彈時間的超強感知下,羅夏甚至能“看見”子彈的軌跡。
它劃破硝煙,飛過十幾米混亂的戰場。
目標只有一個——芬恩·奧馬利的額頭!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恢復了正常速度。
奧馬利臉上的獰笑還沒完全消失。
他的瞳孔里映出了那個正在快速變大的死亡影子。
難以相信的恐懼一下子爬滿了他的臉。
噗!
子彈非常準地鉆進了他的眉心。
在那里留下一個不斷擴大的血洞。
奧馬利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他眼神里的光彩很快就消失了,像個斷了線的木偶,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倒地時濺起的灰塵,混著熱乎乎的血。
芬恩·奧馬利的死,是一個非常清楚的信號。
也像一盆冰水,澆在了所有還在抵抗的愛爾蘭幫眾頭上。
他們親眼看見自己的老大死了。
那個平時那么兇狠、那么霸道、誰都不放在眼里的芬恩·奧馬利。
被人一槍打爆了頭,死得透透的。
他們的精神支柱一下子塌了。
“老大死了!”
“奧馬利老大死了!”
恐慌像瘟疫一樣快速傳開。
剩下的愛爾蘭幫眾徹底垮了。
抵抗一下子就沒了。
一些人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求饒。
“別殺我!我投降!”
還有一些人想轉身逃跑。
但是在混亂中,他們很快就被殺紅了眼的華人幫成員追上、砍倒。
對于那些投降和逃跑的人,羅夏只是冷冷地看著。
他沒有下命令阻止手下。
他需要一場徹底的、血腥的勝利來樹立自己的威信。
他也需要用敵人的血來警告所有可能存在的對手。
這場殘酷的倉庫絞殺戰,終于快要結束了。
倉庫里到處是尸體,血流得到處都是。
華人幫雖然最后贏了,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不少兄弟永遠倒在了這里。
羅夏站在倉庫中間。
空氣里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
他的腳下是粘稠的血泊和散落的彈殼。
目光落在不遠處芬恩·奧馬利的尸體上。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殺掉奧馬利,只是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但這絕不是結束,只是一個開始。
他的目光無意中掃過奧馬利尸體旁邊。
那里掉了一個皮的文件袋。
袋口開著,露出了里面幾張紙的一角。
其中一張紙片上,好像用很潦草的字寫著一個地名的縮寫和一個日期。
旁邊還有一個模糊的印記,有點像軍隊的徽章。
失蹤軍火……
羅夏心里一動。
他彎腰撿起了那張紙片。
看來,這批軍火牽扯的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復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