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王垕推辭任曹操的參軍已經數日，期間除卻郭嘉幾次拜訪，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恰好梅雨時節，王垕也樂得清閑，在家中搗鼓起“馬桶”和廁紙來。

至于動機，倒也不是偷后世發明來賺錢，而是十分簡單的一個道理。

——東漢末年上廁所，太痛苦了！

家里廁所還是蹲坑，而且那個東西還是土塊、石塊，后來條件好了換了個廁籌。

每次上完廁所王垕都覺得自己的屁股剛剛上了刑。

就連晚上躺下都覺得火辣辣的。

“大功告成！”王垕看著自己用木板拼制而成的馬桶，高興地拍了拍手。

雖然樣子是簡陋了一點，但至少是免了之后自己的蹲坑之刑。

尤其是特別設置的快拆結構，以后就能隨時帶上，哪怕跟著行軍打仗也能輕松許多。

正在王垕洋洋得意的時候，妻子王氏正好來送午飯，看見面前簡陋“馬桶”后，十分好奇。

“夫君，這是何物，為何像極了一把椅子，但中間又是圓洞呢？”

其實在東漢時期一些富貴人家已經有這種形制的馬桶，只是妻子出身普通從未見過。

見妻子一臉好奇，王垕嘿然一笑，得意洋洋道：“馬桶！”

“馬桶是何物？”

“嗯嗯所用。”

“嗯嗯？”

見與妻子解釋不清，王垕也不好意思直接說出粗鄙之詞，只能拉著妻子坐到上面，又拿了便桶在里面鋪了些草木灰，放在了空洞下面。

“喏，就是如此使用。”

才意識到無意間被丈夫拐騙著做了馬桶模特，王氏一臉羞紅，“哎呀”一聲跳起來，忙不迭跑到了一邊。

“羞煞我也。”

王垕見詭計得逞，仰面大笑不已，逗弄自己妻子正是這些日子最大的樂趣之一。

“別笑了，你這些日子在這個‘工作間’里，一忙就是一天，你看又忘了回家吃午飯吧。”

說著將一碗稀粥遞了過來。

“我先喝口水。”王垕接過妻子遞來的一瓢水，結果剛剛進嘴就“噗”地噴了四處。

“這水啥味道啊？是不是放久了臭了。”王垕臉上皺成苦瓜，只覺得嘴中現在還殘留著一股泔水味。

“啊？不能啊，今日才打上的。”王氏又挖了一瓢水，這才聞到里面有股難聞的復雜味道。

“看來是連日陰雨，井水里落了臟污，有可能王虎家的雞往井里拉糞了。”

王氏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馬桶”。

“我去，意思是我這主意還是從雞那偷的唄。”王垕看出妻子眼神中的深意，作勢要抓她癢癢。

“@！%……！#@偷我的！@#……&”門外傳來嘈雜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緊接著就跑出門外。

沒辦法，這就是從古到今都好熱鬧的中國人。

……

……

門外街上，村東的王虎正揪著一個瘦桿似的年輕人。

見四周街鄰都湊了過來，這才一把將年輕人推倒在地上。

“這家伙，偷我的雞。”王虎怒氣沖沖，揮手就要再打。

瘦桿見躲閃不及，只能護住懷中公雞，又挨了幾下拳腳。

“這不是王虎的鄰居陳巖嘛？怎么妻子剛懷孕就惹了偷盜的官司？”王氏眉頭緊皺，向身旁的王垕說道。

王垕并未搭話，此刻他正將注意力放在四周的討論上。

“誒呀，這老陳家第二個兒子蠻乖的，怎么能偷雞摸狗呢。”

“聽說是王虎的雞啄過他弟弟，他揚言要殺雞給他妻子煲湯呢。”

“誒呀，嘖嘖嘖，這偷東西可是要遭大罪了。”

發現四周都在議論紛紛，沒人再注意自己，王虎怒喝一聲，就要操起一旁的木棍，打在少年頭上。

“住手！”人群中一聲喝止，是當地里長——楊五。

一聲喝令震得王虎身子一顫，看清來人后更是臉色殷勤：“楊里長，什么風還把您吹來了？”

那楊五長得一臉橫肉，此刻陰沉樣子更是讓人生畏。

“夫君。”王氏感覺到王垕動作，生怕他出頭惹惱楊五。

這楊五仗著自己當縣長的大哥，在村里可謂是橫行霸道，為害鄉里，當街搶盜，欺男霸女惹得大家敢怒不敢言。

楊五悶哼一聲，居高臨下看著腳下的少年：“把雞給我，本老爺給你們斷斷案。”

說著，便一把將雞搶了過來，笑著說：“這雞跟老爺說了，他說不是你們兩家的。”

王虎眼皮一抖，卻還是奉承著連連說好：“好好好！楊老爺明辨是非，是小人打眼認錯了。”

楊五被哄得快要飄上天，卻看見那陳巖正掙扎爬起，嘴里還嘟囔著：“還我的雞……”

“去你的。”被惹惱的楊五踢出一腳，將陳巖踢到一邊。

王虎見楊五不滿，心中也盤算起壞主意。

這陳巖油鹽不進，若是非要糾纏楊五，免不得挨一頓毒打。

要是自己再想辦法火上澆油，說不準就能被打死，到時候——

他那年輕的小寡婦，自己就只能“勉為其難”地幫著照顧了。

打定主意，王虎直接開口：“你這家伙，忒不知好賴，楊老爺看你年輕，且妻子有孕，這才饒你偷雞之罪，你如何糾纏不放。”

一番話惹起陳巖心中怒火，他直勾勾盯著王虎，一字一頓道：“還！我！的！雞！”

那眼神盯得王虎渾身不自在，急忙閃到楊五身后，猥瑣地探出腦袋。

楊五見初生牛犢不給自己留面子，手下也準備下死力氣，好好治了他的眼睛，讓他明白天高地厚。

他一把將公雞塞入王虎懷里，奪過木棍就是劈頭蓋臉砸下。

一下，兩下……

陳巖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弱，周圍許多鄉親都不忍心再看，背過臉去。

“住手！”眼見陳巖就要被活活打死，去而復返的王垕怒不可遏，不顧妻子阻攔硬生生擠進人群。

“什么玩意還敢出頭。”狗仗人勢的王虎沖到王垕面前，作勢就要給他一拳。

王垕見狀，急忙側身躲避，隨后一伸腿，就將失去平衡的王虎拌了個狗吃屎。

“哎呦喂。”王虎吃痛捂住嘴巴，里面泛起腥咸的鐵銹味道，再一吐，手里多出了兩顆門牙。

楊五被怒喝一激，這才發現棍下的陳巖就要沒了性命，這才急忙止住手。

“五爺，他打您的狗啊。”王虎連滾帶爬湊到楊五腳邊，噴出的血沫將楊五的褲腳染臟。

楊五一臉嫌棄，但此刻感覺丟了面子的他佯裝鎮定，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王垕。”

“王垕？哈哈哈，那個倉官王垕啊。”楊五不屑一笑，便愈發囂張跋扈起來。

“你一個看糧倉的，還想管村里的事？”

他將手中沾滿污血的木棒一甩，分明是就要沖上來再戰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