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愿意慷慨地付出，為我們共同的事業，但也期待合理的回報。龍族的歷史終結之后，新的時代將屬于我們所有混血種。但任何一支都不該成為絕對的領袖，我們應當共享權力，”小胡子越說越激動，表情也逐漸狂熱，“只要卡塞爾愿意和我們共享權力，我們當然不會吝嗇于幫助朋友，請你們相信，我們能夠給出的要比秘黨的那些人要多得多，甚至我們根本不會去干涉你們自己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獵犬長牙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距離近的甚至已經開始滲出了血珠。

“反應還挺快。”路明非挑了挑眉。

如果這個小胡子年輕人繼續說下去，這把血跡還未干涸的大曲劍上，將會再多出一個人的血液。

“我們現在不是在談合作嗎，你這是做什么？”漢高皺著眉。

“很顯然，合作破裂了。”路明非說，“戰前就開始談判戰利品劃分的行為，跟畜生有什么區別。”

“你的意思也是如此？”漢高看向昂熱。

“過去的幾百年里，只有我們獨力和龍族作戰，我們的同伴移民美洲，建立了學校，制造武器、培養人才、搜集情報等等。但你們在想法設法的搶奪黃金，制作首飾，我們在流血的時候你們躺在倒滿牛奶的浴缸里，身邊有著漂亮的彪子給你們搓澡，享受紙醉金迷的人生，所以你們的年輕人們能夠浪費優秀的血統去華爾街操控著金融。”昂熱說。

“我們從不強制要求你們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紙醉金迷是你們選擇的人生，但既然你們選擇了那些，就別來染指我們留著鮮血換來的事業，更何況現在我們還沒成功狩獵龍王。”

“在這一點上來說，秘黨的那幫老東西都要比你們順眼的多，就算龍王來了，他們也會第一時間趕到作戰的現場，哪怕必要的時候要付出他們的生命也會甘愿。”路明非厭惡的掃視了眼在座的這些衣冠楚楚的家伙。

他們冷血到了極致，哪怕同伴剛剛死在眼前也能很快的調節好情緒和他們談判利益，可現在又脆弱的像是剛出生的狗崽子般，連叫兩聲都不敢。

路明非將獵犬長牙從小胡子的脖子上移開，冷聲道。

“如果你們現在站起來，拿刀指著我，我還會高看你們一分。”

但這些人哪怕被指著鼻子嘲諷，可依舊沒人敢出頭，就連剛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小胡子此刻嚇的癱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理查德。

“一幫養尊處優的廢物。”

路明非輕啐了一口唾沫，轉身離開。

他毫不懷疑，如果有一天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些衣冠楚楚的精英們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整個人類，投入到龍族的懷抱中茍延殘喘。

“漢高，你果然老了，培養出的孩子們也成了一幫站不住腳的家伙。”昂熱也站起身來，“我建議你給你的孩子們多講講樸實的人生道理，他們在華爾街待慣了，竟然試圖和我們這幫亡命之徒平起平坐。”

“你們會是很優秀的政治家，或者金融男，但是很遺憾你們的眼光太短淺了，至少在龍族方面是這樣，所以還請收起你們那些愚昧無知的道理，老老實實的紙醉金迷，別來染指我們的事業了，不然的話……”他頓了頓，“我會將你們當做敵人，你和我是一個時代過來的，應該知道當過我敵人的人，下場都會很糟糕。”

密室的門被再度關上。

只留下那些流滿了冷汗的年輕人們，他們的白色襯衣已經全部被冷汗浸透了。

在昂熱站起身來的時候，他們感受到了和那個年輕人同樣兇戾的殺意，如果他們執意要繼續交談下去的話，那現在他們應該也都會成為一具具尸體。

那兩人從來不是什么溫和的家伙，外表全是他們的偽裝。

漢高沉默的從口袋里取出一支包了漿的老煙斗，又從煙袋里取出一些煙草點燃。

他靠在椅背上深深的洗了口煙，看著天花板上金色的水晶吊燈沉默不語。

過了幾分鐘后，確認那兩個煞星走了之后，那些年輕人們才松了口氣。

其中一人伸出手將癱軟在地上的那個小胡子拉了起來，他嚇的快暈過去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突然有些明白理查德死前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絕望的表情了。

被那種兇器貼著脖子，下一秒隨時都可能死去的感覺真能讓人陷入絕望。

“我們……就這么放他們離開？”小胡子緩過神來，緩緩開口道。

從小到大他是第一次經受這樣的委屈，所有的尊嚴被那個看起來比他還要小幾歲的路明非給徹底粉碎。

“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吃了虧就好好長點記性，不然就老老實實滾回你的家族去，換個能扛得住的人來。”漢高冷漠的開口，“你是真的不清楚他們殺死你們有多輕松嗎？那個S級一個人單挑你們十二個人，跟殺一個理查德沒區別。”

“至于昂熱……”漢高抽出自己的左輪，“一百年前我還能偷襲他全身而退，但現在我老的快死了，我的槍和我一樣也已經快生銹了，可他卻還生龍活虎的像個年輕人。他本可以在你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直接和那個S級一起，殺了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在這個密室里誰也沒法反抗那兩個瘋子。他只是給我面子而已，畢竟他所認識的還活著的人，已經不多了。”

“那……就這么算了？”那個臉上有巴掌印的年輕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他在這些人中其實地位最高，漢高對他很嚴厲，是因為把他當做了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

“別著急，暫時觀望一陣子，昂熱其實并不抗拒談判，我們還有和他談判的基礎，只是我們操之過急，加上步子邁得太大。”漢高說，“他和校董會之間的矛盾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大，加圖索家一直在排擠他，所以他才會急著向外界展露自己的爪牙，但同樣也代表了他有多看重那個Lu先生。”

“好了，孩子們，現在去收拾一下現場，別給人家添麻煩，順便將理查德那個蠢貨送回他們家里安置好后事。”漢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

等到這間密室只剩下他一個人后，漢高站起身來，走到另一側墻邊，敲了敲墻。

“他們已經走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