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狼靈肉竟是青色,韌似松柏。
防御點確實點滿了。
生火,燉肉....
等待的功夫,陳義也不閑著,再次練起拳來。
一套拳耍下來,行云流水,虎虎生風。
....
“嘭嘭——”
“賢弟在家嗎?”
院門被敲響,陳義依舊心無旁騖,穩穩打完一整套拳,才去開門。
不出陳義所料,門外站著的,果然是王朝。
此刻,他身上穿的早已不再是那身官差服,而是一身獨屬于典吏的青色官服。
腰間佩刀也換成了手中折扇。
“原來是朝哥,快進來,正巧鍋上燉著一鍋上好的靈狼肉”。
王朝聞言,面色一怔,隨即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朝身后幾人吩咐道:
“你們幾個去別處轉轉。”
“是,大人!”
待王力洪帶人離去后,王朝跟在陳義身后,十分自然的進了屋內。
“朝哥,坐,我去取碗筷!”
王朝輕輕點了點頭,眼睛卻緊盯著被陳義掛在墻上的半截青木狼。
他剛升任典吏,若無事,又怎會來此尋陳義。
....
臨近年關,縣衙近幾日事務頗雜,很是繁忙。
山村遭了狼患之事,三日前便有人在衙門報了案。
可直到昨日,縣衙才派出幾個空閑下來的差役去處理此事。
本以為就是南山外圍,跑出來的一只土狼這等小事兒。
隨手捕殺了便是。
可誰曾預料到,被派去捕狼的那幾個差役,昨日夜里竟一個未歸,全部失聯。
衙門這才后知后覺,將此事重視起來,交給了對這等事很是得心應手的王朝負責。
這不,天不亮,王朝就帶著幾名差役前來調查此事了。
沒費多少力,他便尋到了那幾名差役的尸首。
他們全都被剖腹啃食了臟器,死狀極慘。
在現場,王朝終是發現了些許端倪,找到了一根青如鋼針的狼毛。
他一眼便認出了那是獨屬于青木狼的毛發。
那一刻,饒是如他,也不禁有些詫異。
只因這青木狼只存在于四重山內的青木谷,它們是群居異獸,常群體行動,根本不可能單獨出現在此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深山中定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可那等大事兒,并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典吏應該考慮的。
王朝循著那畜牲的蹤跡,一路尋到了鄉路上。
在那里,他發現了激烈打斗的痕跡。
染血的碎石....
大片掉落的狼毛...
一切的一切,都證明有人遭到了青木狼的襲擊....
可現場卻并沒有發現人尸,且那染血的拖痕似似乎是拖拽青木狼的痕跡。
他瞬間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隨即王朝便沿著拖痕一路尋了過來。
直到踏入陳家村,來到陳義家門口。
他終于再難保持鎮定....
此刻,他如何能猜不到發生了什么。
陳義參加完賞金宴,回家的路上遭到了青木狼襲擊,而后與之搏命,將其打死,拖回了家中。
那一刻,王朝站在陳義門前,心中萬般復雜。
初見時,陳義是山民,他王朝是昭云縣威名赫赫的銀差。
而昨日賞金宴上,再見陳義時。
他王朝坐在末席,無人關注,可謂坐如嘍啰。
而陳義卻加入了忠義堂,且還被安排,侍奉在昭云“巨無霸”那桌,可謂極其露臉,出盡風頭。
且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昨日夜里,陳義憑自己的實力竟干掉了一頭高階異獸。
難以置信。
無法想象。
平心而論,便是他這武師,碰上這頭青木狼,怕是也得出第二刀。
這一刻,他如何能不唏噓。
.....
王朝回過神來,猶豫片刻,還是說道:
“近幾日,這畜牲禍害了十數家山民,還咬死了幾個差役,在縣里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不瞞賢弟,我便是奉命前來解決這畜牲的。”
“可如今,它既已死于賢弟之手,這份功勞我定會如實上報,為賢弟討個封賞。”
陳義擺了擺手,苦笑道:
“也算我倒霉,昨日夜里差點就著了這畜牲的道。”
“至于封賞,就不必了。”
王朝搖了搖頭,很是認真道:
“賢弟不必推辭,你獵殺了這青木狼,對附近山民而言,就是一件善事,更是替衙門省了不少人力物力財力。”
“本就是該大肆宣揚的仁義之舉。”
“臨近新年,想來上面幾位大人也會極力推崇的....”
陳義疑問道:“哦?這又是為何?”
此刻,陳義在王朝眼中,已成了那冉冉升起的新星,今后注定會名震昭云。
而他王朝也正好做個順水人情,助其騰飛而起。
王朝知無不言道:
“縣衙之所以如此繁忙,是因那位欽差大人這幾日要路過此地。”
“如此一來,自當樹立起幾個仁義典范,好讓那位即將到來的欽差大人,往金鑾殿遞奏折時,能多寫幾句吉祥話不是?”
陳義:“欽差大人?”
王朝道:
“說起這位欽差大人,倒是有諸多傳聞趣事。”
“聽聞其行事荒誕,獨愛收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到時還不知會整出什么幺蛾子....”
陳義聞言微怔,只覺此事好像有些要失控的感覺,他猶豫片刻道:
“此事對我有益?”
王朝點了點頭,極其認真道:
“那是自然,賢弟靜候佳音便是....”
....
掀開鍋蓋,肉香撲鼻,帶著一股草木清香,讓人食指大動。
兩人邊吃邊聊,仿若又回到了那日夜里。
此刻,兩人關系更親近了些。
幾杯酒下肚,王朝感慨道:
“幾日不見,賢弟便在忠義堂混出了名堂,真是令人艷羨。”
“當真是,士別三日,既更刮目相待”
“為兄不及你,唉....,時運不濟啊。”
陳義看著一臉苦笑的王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相勸。
“機會?總會有的。”
“到時朝哥別手軟就是了。”
王朝呵呵一笑,似隨意問道:
“賢弟可知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陳義搖了搖頭。
下一刻,王朝收起笑意,眼中露出強烈的執著道:
“著緋袍,持朝笏,踏上那金鑾殿,見帝面....”
“到那時,誰還敢笑我王家滿身銅臭!”
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似有些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