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毒瘴黃煙逐漸淡薄,陳義一行人終于穿過了毒瘴,來到了二重山內。
雖是冬季,可此處卻是違背常理的一片綠色。
積雪半尺厚。
灌木雜草卻翠綠。
二者有些違和。
這些植被好似早已擺脫了環境、溫度的束縛。
“知了——”
竟有蟬鳴不息,此起彼伏。
《逍遙游》曰:朝菌不知晦朔,鷓鴣不知春秋。
蟬,蟄伏十七載,只鳴一夏,遇霜即亡。
可此時已是寒冬臘月,卻依舊蟬鳴不已,令陳義很是驚奇,不禁暗忖道:
“這些蟬亦不是凡獸啊,這二重山里真是奇異!”
....
半個時辰后,老獵手找到了往年狩獵落腳的山洞,當做了此行的落腳點。
隨后便將王勇扶了進去。
王志肩膀傷口處早已涂了草藥,其體內麻醉感已完全消失,身體狀況也恢復到了原樣。
可他思量再三,最終還是覺得不放心,便暫時放棄了狩獵,守護在了其父身旁。
而老獵手則呆在山洞中,負責看守著返程用的祝馀干草。
此時剛過午時,距夜還有五六個時辰。
獵戶們一一離去,開始了緊張的狩獵。
陳義亦隨意選了個方向,開始了單獨探索。
哮天開路,他緩緩跟在身后。
“咯咯....”
灌木叢中一只紅腹錦雞伸長脖子,抖了抖彩色翎羽。
“嗖”
箭矢瞬息而至,精準命中坤頭。
陳義看都沒看,便將其隨手塞進了身后竹簍中。
...
幾個時辰下來,他已然收獲了不少獵物,可他眉頭卻越皺越深。
“二重山這么大,如何才能找到那只巨齒虎!”
對陳義而言,捕得巨齒虎,煉化獸靈圖騰,徹底掌控山海圖錄才是此行的重中之重。
可此時,他卻連巨齒虎的影子都沒找到....
“唉,大意了!”
....
日落西山,天色逐漸黯淡。
陳義無奈,只能暫時放棄了尋找,沿原路返回了山洞。
山洞內。
篝火緩緩燃起,雄黃灑滿角落。
待眾人齊聚,老獵手挑了挑篝火,山洞頓時明亮起來。
他逐個清點各家收獲,仔細記錄了下來。
“雖無大型獵物,可也獵到了六七十只飛禽走獸,今天收成不錯!”
“是啊!抵得上往日五天的收獲了!”
“今年能過個好年了。”
“....”
老獵手擺了擺手,壓下了嘈雜聲。
“陳義獵紅肚雞2只,藍斑3只,理應得今日“獵王”稱號。”
冬狩三日,每日狩獵最多之人得“獵王”稱號。
若有人能得此稱號兩次以上,那便是這一年冬狩名副其實的“獵王”。
“獵王”雖是虛名,可對年輕獵手們來說,至關重要。
若得“獵王”名,則可名傳十里,鄉鄰敬重。
到時何愁婆姨?
....
眾人聞聽此言,表情不一,朝陳義投來的目光中多是審視、不解。
唯有王志幾人,露出真切笑意。
而反應最大的,確是陳洪。
他很是氣惱。
只因他對此次冬狩“獵王”之名志在必得。
到時他頂著此名去鄰村許家提親,也顯得有面子。
陳洪不甘道:
“陳義,你別得意,今日狩獵時辰短,你不過僥幸多獵了一只藍斑罷了,算不得真本事,明日我必贏你。”
陳義并未理會他,只當有狗在吠。
可此舉卻無異于在陳洪頭上屙屎。
使他險些控制不住情緒,原地跳起來。
他惱怒道:“你....”
身旁王志看不慣,替陳義出頭道:
“你什么你?有本事就多獵些,陳家村的漢子從來都是拿獵技說話,不服就憋著...”
陳洪五官扭曲,怒極道:“你媽了**,我說陳義,關你屁事?”
“嗤——”
柴刀劃過洞壁,發出刺耳嗡鳴。
王志心底壓抑許久的情緒,在此時完全發泄了出來,他目中具是狠辣道:
“你他*的說什么?出來單挑啊!”
眼看情況即將失控,老獵手重重咳嗦一聲,壓下了眾人聲音道:
“胡鬧!”
“幾百年來,獵王名號憑的都是獵技,而不是好勇斗狠”
“你們難道不明白嗎?”
陳洪兩人再不敢多言,先后認了錯,此事才作罷。
....
冬日天寒,冷的透骨。
老獵手為給眾人暖暖身子,特意挑了兩只肥雞,燉了滿滿一大鍋肉湯。
不多時,眾人便就著肉湯,啃起了自家里帶來的干糧。
雞湯鮮美濃郁,于此時勝得過瓊漿玉液。
陳義捧著碗,卻難以提起半點興致。
心中煩悶,讓他只覺味同嚼蠟。
“找不到那只巨齒虎,就是白來一趟啊!”
愁人!
....
角落里。
陳洪與其父兄三人低語。
陳洪:“爹,陳義與王志欺我太甚。”
陳父抬起旱煙槍,沖著陳洪腦門狠狠一敲,呵斥道:
“沒出息的東西,忘了這次進山是來干什么的了?”
大兒陳山:“小弟,待明日狩得那頭幼虎,你今年的“獵王”名號還能跑的了?”
陳洪聞言,這才作罷,心中壓下了對陳義的怨恨。
....
清晨,天剛蒙蒙亮。
蟬鳴不息,叫的人心煩。
陳義揉了揉黑眼圈,牽著哮天再次踏入了山林。
昨夜他苦思冥想至子時,終是想到了兩個可行之法。
第一個方法便是靠血腥味將巨齒虎引來。
此法雖好,可也有弊端,能不能引出巨齒虎不好說,但肯定會引來其他猛獸。
此法變數極大,實非上策。
第二個方法便是結合前世所學,《動物行為學》中的知識。
其中記載:虎類妖獸為標記領域、抓癢等,普遍有蹭樹行為。
蹭樹,便避免不了有毛發脫落。
只要找到巨齒虎蹭過的大樹,按理說,就能尋到它的毛發。
到時,便是哮天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
陳義俯身摸了摸哮天,低聲道:
“在附近大樹根部仔細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棕黃色的毛發”
“汪汪——”
哮天得到命令,便瞬間竄出,于山林中仔細搜尋了起來。
不多時,它便有了發現。
前方三百米處。
三掌粗紅松根部,樹皮剝落,被蹭得光滑锃亮。
陳義蹲下身子,輕易便收集起一小撮棕黃毛發。
毛硬如銅絲,微微扎手。
虎毛無疑。
他伸手將其捻起,放于哮天鼻間。
“追蹤!”